是年十月,中坜圆光寺请 源公讲金刚经,我有事到中坜,便即往圆光寺听经,这是第一次听到 源公的法音。 民国三十九年六月,圆光寺请 源公讲‘大乘起信论’,我专程到圆光寺参听, 源公要我翻译,以听众多数是客家人,乃为翻译客家语。只听十多天,因事回山,没有听完,觉得很可惜!虽然如此,我已得到很大的法益。有一天,源公在讲起信论时,说:‘当法师讲经说法,要破“三关”,是那三关?一、名关,二、利关,三、恭敬关。’ 后来我阅‘寒笳集’,蕅益大师说: ‘倘名关未破,利锁未开,藉言弘法利生,止是眼前活计。一点偷心,万劫缠绕。纵透尽千七百公案,讲尽三藏十二分教,兴崇梵刹如给孤独园,广收徒众如无相好佛;无明业识不断,俱为自诳自欺!’ 我把 蕅祖的法语与 源公的开示,奉为座右铭,时时提醒自己,要‘破三关’。这是我听 源公说法,获益最大,受用最多的一次! 民国四十一年冬,台南大仙寺传授三坛大戒, 源公为教授和尚、我是新戒沙弥头,同时为译语,还得做戒常住与戒师间的‘桥梁’,整理新戒名册等。这是台湾光复后,第一次传戒,期间只有半个月,没有时间讲戒, 源公深感遗憾! 民国四十三秋,狮头山元光寺传戒,为光复后第二次传授三坛大戒——论地方,大仙寺传戒,最为适宜,两年来,白公再三劝请大仙寺再传戒,可是大仙寺总是不肯发心。我所住持的元光寺,大殿重建完成,白公长老劝我发心传戒,但我觉得地方小,条件不够,不敢冒然承担;白公说:地方小没关系,只要接受能容纳的范围就可以传。当时我便决定以一百名戒子为限。六月上旬,我到海会寺请 源公为得戒和尚,这时我又想到,台湾光复以来,受戒风气未开,是否有人发心来求戒呢? 源公说: ‘你既发心传戒,无论戒子多少,就是三个人,也是决定要传!因为,传戒是为续佛慧命、住持佛法,不为名闻利养呀!’ 是的,传戒是‘为令正法得久住故’,何必顾虑戒子多少?我便积极筹备传戒诸事。 戒期于八月十五开堂,九月十五圆满,除了正受,每日上午讲戒,下午演礼,三十二天,顺利圆满。源公的德望所感,戒子超过预期多多,计出家众一百五十二人(菩萨比丘三十二,菩萨比丘尼一百二十),在家戒七十五人。 玆敬录得戒和尚所撰同戒录如下: 同戒录序 予于三十八年,初识会性法师,见其乃二十余岁之青年,竟能博览教典,精严戒律,笃修净行;叹曰:此台湾佛教之僧宝也! 四十一年冬,台南大仙寺,开光复后第一次戒坛,予以欲讲说戒律,故滥竽教授之职。三师七证,暨引礼诸师,多系外省人,以语言不通,作法办事,诸多困难!会师适来受戒,由其担任译语,辅助事务,大仙寺之戒期,得以顺利完成,会师与有力焉。唯予未能实行讲戒之愿,虚位教授之名,不无遗憾耳! 四十二年春,会师受聘为狮头山元光寺住持。以深知戒法之重要,拟开第二次戒坛。于是增修殿宇,储备斋粮,礼请传戒诸师,奔走诸方,历时年余,方始就绪,其辛劳可知矣。 会师约予任得戒和尚,予以福慧浅薄,戒律生疏,辞不敢就。会师因之往返于敝寺者三。予曰:予之参加戒场,愿为新戒讲戒耳!如不许讲说,徒具虚名,实无甚意思也。会师曰:必请我公者,盖为讲戒耳。予曰:若然,予仍任教授可也。会师曰:此次聘请之三师,有妙果、如净二老人,彼二老皆推我公为得戒和尚;且狮山诸刹,亦一致欢迎!非我一人之意也;且此次戒期,定为三十二日,每日上午讲戒,下午演礼,决不变更!幸勿辞焉。予不得已,勉为承之。但以德薄能鲜,妄居十师之首,衷心甚为惭愧!无时不战战兢兢如临深履薄焉!于此戒期之中,能将沙弥、比丘、菩萨之戒相,略为解说,使受戒者稍知戒律之名义,是皆会师之知见正确,愿力弘毅,有以致之。 愿诸新戒菩萨:见贤思齐,各发愿行,多开戒坛,多讲戒律,多多成就僧宝,则本省佛法庶几可以中兴矣。 中华民国四十三年岁次甲午秋九月中轮沙门道源序于基隆市正道山净土宗海会寺。 自狮头山传戒之后,台湾的传戒风气渐开。民国四十四年春,台北十普寺、基隆月眉山灵泉寺,先后传授三坛大戒。四十五年起,中国佛教会规定每年传授三坛大戒一次。 台湾佛教,一向有‘神佛不分’、‘僧俗不分’的毛病。由提倡传戒,这种毛病,才渐渐减少。这也是源公注重讲戒成就的功德。 民国五十三年起,我住在屏东乡下。屏东东山寺佛学院请 源公为院长,源公尝亲自到乡下邀我到佛学院讲课,从五十三年的下半年至五十五夏,第一届毕业,两年之间,我在东山讲过华严三品——净行品、贤首品、普贤行愿品,大乘起信论,沩山警策文。 源公每一学期来讲一部或一品经,在这两年中,时得亲近,获益良多! 民国七十二年春,我患眼疾,不能讲学。七十三冬,佳冬慈恩寺传在家菩萨戒,请 源公为得戒和尚,我去慈恩寺拜见 源公,他老人家十分关心我的眼疾,要为我介绍眼科医生。我于七十四年腊月中旬在三总手术白内障,日渐恢复视力。 去年腊月下旬,我到三总看 源公,他老人家闻悉我眼疾已愈,至为欢喜!一再垂询近况。恐源公过于疲劳,话说完即告辞,没想到这就成为最后一次亲聆教诲! 噫!际此末法,群魔乱舞,邪正不分,是非莫辨,正须 源公大吹法螺,高树戒幢之时,源公却于此时舍报生西!我辈薄福,得不到源公多住世以度化众生,而今,只有祈求源公长老,早日乘愿再来! 哭净士宗导师戒和尚上道下源长老 释广仁 道源长老,为近代有数之高僧,知者识者,莫不赞之誉之。佛门不幸,众生福薄,老人于七十七年四月十六日舍寿生西,佛门缁素,莫不哀悼! 经有云:‘合会有离,生必有死’;儒书亦云:‘生者寄也,死者归也’。生死乃必然事,虽如是云,生离死别,人生大事,有几人无动于衷者? 源公老人之寂也,缁素之流,有几人不痛哭流涕?有几人不哀伤逾恒?良以际此国步方艰,教亦多难之际,实赖源公长老如是高德,撑佛教之津梁,作中流之砥柱,老人一生为佛教讲经、弘法、传戒、办学、主持梵刹,历尽艰辛,备尝苦楚,真可谓六十年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人修持有素,其志弥坚,一切时中均在净念相继,无有间断,誓度众生,无有疲倦。老人寂后,各方所送挽联、挽帏、诔词等,不下两百幅之多,菩提树杂志并出专刊,刊出悼念道老之文章亦有数十篇之多,道尽老人一生参学、利生弘法、以及示寂之情景,而海会寺诸师,为永久纪念源公长老一生弘法之丰功伟绩,拟出专集永为纪念,多方征稿,广仁亦被征稿之一,而老人言教身教之德行早被缁素诸德表而出之于前,仁特将老人与仁之关系及琐事写出,亦以见老人之慈悲与伟大处。老人为仁之戒和尚,远在民国四十二年,苗栗县狮头山元光寺传授三坛大戒,仁报名参加受戒,是次戒坛,在台湾而言为第二次,源公长老被聘为戒和尚,白公长老为开堂和尚,续祥老法师为陪堂和尚。戒和尚每日讲解沙弥律仪,二坛正授后,讲比丘戒戒本;佛莹法师读毗尼日用,二坛正授后,讲比丘尼戒戒本。据闻过去大陆戒坛从无讲戒之事,道老讲戒可谓之创举,使新戒子了知戒法止持作持之事,是皆道老之功德也,此后历年戒坛讲戒,均由道老之先例而来。在戒坛中,老人关心戒子饮食起居生活情况,有时携同引礼引赞师,亲自巡视大寮,嘱工作者曰:‘大家要发供养心,饭菜务必软硬相宜,咸淡适口。’并巡视男女两众寮房,训诫新戒曰:‘汝等白天听讲戒,学规矩,很辛苦,休息时间不可讲话,闭目养神恢复体力’等语,此乃引礼引赞之事,而老人此行足证老人视新戒若孩提,因而关心与照顾,而新戒亦深切感念戒和尚,有如父母之爱护婴儿,乃至有感激落泪者。忆二坛正授前二日,举行忏摩时(按此典应由羯摩行之,但戒师均为本省大德,本省以前无传戒之事,不懂各项节目故由戒和尚一人行之)唱诵‘往昔所造诸恶业’忏悔文时,老人首先落泪,忏悔文四句,共唱诵三次计十二句老人台上泣不成声,新戒台下泪流满面,戒和尚台上一片虔心,台下新戒员诚忏悔,致而落泪也,此情此景,今日思之犹自落泪,戒期中一次老人召见仁发心作一件事,命以毛笔字写两份资料,一份为通告,一份为老人简短训话,老人赞仁毛笔字还可以,再勤写岂不更好,老人赠赐两个月饼,戒期圆满全体新戒恭送戒和尚时,均各依依不舍,竟有多人落泪者,戒期圆满未半年,仁晋住台北十普寺,亲近白公上人,而戒和尚常去十普寺,因有机缘向戒和尚请益,而老人有问必答,且不厌其详,因而获益良多,四十六年秋仁离十普寺晋住台北观音山凌云寺,每年正月必去海会寺与老人拜年,四十八年慈航菩萨开缸,肉身不坏,广仁被召至汐止弥勒内院为慈航菩萨永久纪念会,服务作事,但去八堵海会寺拜年之礼节未断,且有时去海会寺礼谒,老人有时留饭,谈及讲经辛苦事,老人以偈曰“百千世界中,满中真金施,不如一法施,随顺见真谛”老人复曰:广仁,你应学习讲经,乃至随便讲开示都可以,必须立意正确,发心真实,其功德不可思议,所说发心真实,是不可为名闻利养而去讲呵,听清楚了吧,切记切记! 聆此开示,获益良深,顶礼辞退,多少年来,老人寿诞,虽不能亲去祝嘏,但必有微礼奉上,七十四年高雄县六龟乡,妙通寺传授三坛大戒,源公长老被聘为羯摩和尚,当老人临戒坛时,仁闻讯立即前去礼座,并奉呈礼金,老人曰:广仁,你来作书记最好,仁请问云:仁来作书记有何好处呵?老人说广仁你下堂当书记不只十次了吧!以新戒来说,可以由你笔下多得些修学的资料。以我而言(老人自称),你可替我写法语,还可代我上堂说法呢。仁答曰:祗要戒和尚吩咐,戒弟子自当依教奉行,真的代老人撰写了六篇法语,以老人年事太高,目力太差了呵,并代老人两次上堂说法,老人深为喜悦仁,也受到老人嘉勉。近两年来,老人法体不适,每次住院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日,此次住院为时较久,广仁亲去医院探视,并奉供最上品大条高丽人蔘一斤,礼金参仟元整,老人此次住院,缁素多人均各担心,孰意此次老人真个舍寿而去,老人预知时至,前一日即出院回寺,于国历四月十六日安详入灭,戒弟子广仁,几次去海会寺,目睹遗容,目见遗物,无限悲痛,无限哀思,颂以辞曰: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