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许可我吗?虚大师允许我吗?恩师上人准许我吗?不,不,他们都不许 我那么做。尤其是退位的老格登持巴大师,曾经教授我说:“你在三大寺, 就熬到第一名格什,渐次升到格登持巴,想我这样头上打着一把黄伞,这 也是干枯假名,对于佛法并无多大的益处,你如今先回去把宗喀巴大师的 《菩提道次第论》翻译出来,在你们汉地建立起座正法幢来,那才对于佛 法和众生做了真实的饶益。你若能设法将绛热仁波卿(安东恩师之名)迎 接出去,把宗喀巴大师的显密教法,建立起来,那比考格什升格登持巴的 功德,大得多哩。”他老人家的这几句话,固然是安慰我学业未成中途而 返痛苦的方便谈,但是也给了我虚荣心的一个大顶门针。由此便造成了我 第二次的进藏。我是志在翻译的,我的学业是未造成功的,若无一位显密 圆通学德兼优的大善知识随时指导,我想翻译的事业是不会圆满的。我第 二次进藏的目的,就是想迎我那位名满康藏位居王师的安东恩师出来弘法 的了。 民国二十四年夏天,承阿旺堪布及蓉方学佛同人的函召,到成都去讲 了一次经。蒙诸大施主的捐助,凑够了迎师来内地的路费。八月底回院, 将院务全权拜托教务主任苇舫法师代理,于古历九月初一日,便下山东渡, 绕道山西朝礼五台及大同云岗。道经平津,唔诸旧友,请其捐助印行《菩 提道次第广论》。此论印行成功,全赖平津诸友乐施的功德。十四日观光 菩提学会成立典礼,留下了永不可忘的一点印象。十九日买轮南下,二十 四日抵香港,住佛学会。二十八日又买轮南行,古历冬月初三日抵新加坡。 船再北行,初十到仰光,住曾文银老居士之花园中,休息半月,应酬了些 世法。二十六日买轮赴印度,二十九日便到加尔加大,住唐人街天益楼平 商德茂永宝号。这晚阿旺堪布等亦到印度。因为携带的丝织品太多,海关 上给扣留要税,这次见到行李太多的麻烦了。我也帮着到处托人设法。后 由XZang政府来了个电报证明,英国人立即放行免税。英人对XZang的怀柔, 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古历腊月十一日赴戈伦堡,预备进藏所需的一切行装。 十八日与叶增隆先生一同雇骡帮进藏。为避英人的阻碍起见,凡至关隘, 必须隐居密室,半夜步行逃过。一因年余来少于步行,二因新做的皮靴太 紧,在十九日的下午便将两足后跟磨坏了两块,挤落了三个指甲,痛得我 万分难忍,一步一咬牙,晚上住在桑零曲喀,一步也走不动了。在这一生 之中,我算第一次受这种罪,我知道为法牺牲的诸先觉,也是吃过这种痛 苦的,我在往昔生中,被贪嗔痴等所使,为追逐五欲所吃的痛苦,必大于 这种痛苦的百倍。我今生出了家,为迎师弘法起见,吃这一点小苦,实在 是应当值得吃,在这三界之中,吃这种痛苦和更大痛苦的众生多得很,他 们实在是可怜,我应在此痛苦之上,代尽一切有情受尽一切痛苦,唯愿没 有一个有情再受痛苦。我这样地推想了一阵,于是把脚上和身上的痛苦忘 掉,瞌睡来了,我就朦胧睡到天亮,次日又勉强能走几步了,这样一天一 天的连痛带病的熬到二十四日才到了帕克里,住在恒盛公大宝号,承马义 才先生的优待,修养了几天,二十八日雇了白字仓两匹骡子,我与增隆一 同赴藏,古历正月初一日,在途中最高寒的卡炉过年,除夕增隆煮了一些 稀饭给我吃,--我病已久,一路全仗增隆照顾,同乡之情,深觉可感,-- 还说了两句笑话,便是说:“以后过快乐年的时候,别忘了我们的今天呀!” 这样熬了十天,民国二十五年古历正月初九上午到了拉萨。在藏的同乡们 皆出郊来接,同乡们在异域相遇,比亲兄弟还觉着亲热。出十见到安东恩 师的管家,交来恩师手谕两件,是说他老人家绕道动锡,不来拉萨,叫我 在拉萨请所需的书籍数驮,直回帕克理会齐东来。拜读之后,欢喜得嘴都 合不起来,精神为之一振,身上的病痛也就消失了一半。在十四日的早上, 忽见管家匆匆而来面带惊慌之色,我急问何事,他便说拿墟来了专差,恩 师上人于初二圆寂了。哎哟!天呀!呜呼!苦哉!好象有一口热血,直往 上涌,幸喜裁止得快,未曾昏倒。稍为叹息了一会,便急匆匆地往各处佛 殿供灯,并发一长电告之内地诸檀越,十六日随管家等往拿墟。在止公地 界遇天降大雪尺余,以后沿途尽是冰天雪地,更加是露地食宿,遂犯了腿 部转筋的旧症,并新添了痢疾。三十日始到绒波寺,这是恩师圆寂的处所。 在寺修养了几天,才加入代恩师修法的团体。古历二月十三日,为恩师荼 毗日期,众人一致推我主法,乃以大威德护摩法焚化。十九日收检骨灰, 于中捡得舍利子数粒。四十九日法会圆满后,又修护法神供养法数日,于 古历二月初三日,结伴三人,先返拉萨。途中复遇大雪,露地生活较前次 更多。因来时支有官马,沿途牧场尚可借宿,归程全系自马,唯可放牧野 原觅柴自炊耳。直至十八日晚上,才到拉萨,住在同乡处。人困马乏至此 为极。此后在拉萨养病,凡阅五月,即在此期中,亦依止绛则法王,听讲 《菩提道次第略论》、《必刍戒广释》和《俱舍论》等。自于每日略译《 辨了不了义论》一页半页不定,总以不空过为限耳。第二次进藏的情形大 概如此。 五 重归和志愿 迎师是扑了空,在夏季之中,虽亦另访了几位。有的是不愿来内地, 有的是为事所阻,结果没有一位能同来。在八月连奉虚大师及汉藏院电信, 促我速归。遂将所请之经书,包扎成驮。唯因时期尚早,河水未退,无有 商人往返印帕间,我因回国心急,解友三先生,特派骡帮送印,只因经书 太多,延时过久,古历十月初五,始到戈伦堡,住惠文皮工厂。将经书交 转运公司转运。初十日即赴加尔加大,住与记宝号。十一日签回头护照, 十八日买轮东归,惟在我动身之前,经书尚未运到,实属憾事!只好拜托 友人到时再为转运了。冬月初五日抵香港,是晚即乘车赴广州,转粤汉车, 初八晚两点半至武昌,住佛学院。在武昌住了半个月,讲了一部《二十唯 识论》和《菩提道次第修法》并《菩提道次第广论》中奢摩他的前半段。 二十五日偕法舫法师、雪松法师、契惺法师乘武林船西行。二十九日到宜 昌,三十日买民安轮票。古历十二月初一日开驶,初三日船在兴隆滩触礁, 几乎葬身鱼腹,枯水行船,实在是令人胆裂。水手门七忙八乱地涂了些洋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