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诸位长辈,诸位学长,大家下午好。我们接著看第四句,在《魏志》里面,三国的魏,《魏志》中提到的: 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 我们从字面上看,很多事物如果迅速长成,就会很快灭亡。成就得慢、成就得扎实才会有好的结果,『晚就则善终』。我们看到速成,应该要想到孔子讲的「欲速则不达」,孟子也讲「揠苗助长」,急於求成,反而是适得其反。要很快看到好的结果,那很容易就是做表面上的功夫,做给人看的。而在大自然当中,比方树木,它能够成为参天大树,最重要的是它的根扎得牢不牢,而根都是看不到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假如要快速看到效果,很可能都是适得其反。所以现在急功近利,在教育界也好,或者在各个行业也好,反而各个行业的发展,现在是状况百出。所以从企业的寿命来看愈来愈短,都犯的是这个问题,「速成则疾亡」。都是做个表面,就像盖房子柱子都不稳,外面涂得很漂亮,风一吹就倒下来了。 大家看万法由心生,所有的物品,其实都是人的心创造出来的,它的造型,它做出来实不实在,都跟制造的人有关系。你看古代一个桥可以用八百年,可以用一千年,我们现在的路坏的情况很严重,您看就是做表面,赶紧做好。跟扎扎实实想著,我这个桥要利益世世代代的,凭著良心做,还是急功近利做,那完全效果不一样。而从我们自身的道德、学问来讲,想急於求成,其实学的都是表相,甚至学个样子让人家看起来学得不错。事实上所有努力的动力,都是希望别人说,我不错,根本还是虚荣心,还是想求成的心。老子讲「为道日损」,真正道业要提升,不是增加一大堆东西,而是能把内心的习气不断的放下,放到什么习气都没有,明德、本善就显露出来了。所以真正求学问是放下的功夫,放下习气,放下了习气,人的真诚心才会往外透出来;有一个名利心在,这真诚是不可能透得出来的。诚意才能正心,才能修身。 清朝的曾文正公讲到的,「一念不生是谓诚」,一个贪念都不起,一个习气都不起,不起傲慢、不起情绪的念头,都能调伏这些贪瞋痴慢,这个时候人才能真心,诚心才能够现前。浮躁还是来自於名利心、功利的心、求表现的心,这个对於道业都有损害。所以格言里面有讲到「为学第一功夫」,一个人道德学问要提升,「要降得浮躁之气定」。浮躁从哪里来?从急、从求速当中来的。所以智慧是从定当中成就的,因定开智慧,这个定都是来自於持戒的功夫,来自於对治这些习气、欲望的真功夫。人的欲望很多,心是静不下来的,念头会纷飞的,当然念头只有自己看得到。所以求学问,首先我们自己不能自欺,观心为要,自己的念头有没有跟经典相应要很清楚,一不相应了,「不怕念起,只怕觉迟」。我们现在修学有个要突破的地方,不是想自欺,是习气使然,浑然不知。不知道自己的习气在那里作用,已经傲慢起来,甚至是对长辈讲话,都让人家很难受了,自己还很得意的在讲,察觉不到。 所以我们从这些现象来看,家庭尤其母亲的功德实在是太大了。现在修行之人遇到的种种问题,都是从小的根基没有扎牢。好的家教,见到长辈怎么可能会有不恭敬的言语?不可能。现在我们成年人也很有善心,都愿意弘扬文化,但是一定要从我们的格物下手,对治习气下手。习气不除,只想著我学一大堆这些经句,可以去讲给别人听,这样就是在弘扬文化?这样的认知不妥当的。「人能弘道」,就是这些教诲我们自己做到,德行感动他人。假如我们身边的亲戚、同事,最近的跟我们都不亲,都不能感动他们,然后我们出去讲课人家说好,讲得好!我们还很高兴,这就无形当中会有一个陷阱掉进去了,陶醉在掌声当中。甚至於身边的人给我们提意见,我们还觉得他们鸡蛋里挑骨头,你看这么多人都赞叹我,说我挺好的,说我很发心。色不迷人人自迷,这个名不醉人人也会自己醉,所以没有高度的警觉,要放下习气真不容易,真的很难。 孟子讲「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我们的心被这些贪瞋痴慢给障碍住,要能洞察得到,进而不怕念起,只怕觉迟,把它转过来。要突破浑然不知的状况,首先自己常常静下来读经观照自己,常常能主动的听别人给我们意见指正,我们这个态度要形成。假如变成外面的人对我们很赞叹,自己身边的亲人提个批评,我们就很不高兴。甚至於就喜欢到外面去跟这些朋友相处,就不喜欢回家:这些人不识货。那愈学这个心态就愈偏掉了,身边的人看我们最清楚。「近处不能感动」,最近的人都不能感动,「未有能及远者」,最近的人就是在勘验我们是不是真诚,诚能感通,连身边的人都成为不了知己,我们这个诚心还差得很远,我们做这些思考都是不可自欺。而且对我自身来讲,我们要很冷静一点,佛家有一句话,叫「万法因缘生」,我们现在家庭也好、事业也好都是因缘成就的,因缘其实就是一些客观的条件。在耕农当中他要播种,他要有雨水,他要施肥,种种这些条件让他可以收成。 而我在七年多以前在海口,去跟大家分享《弟子规》,这也是个因缘。刚好那个时候,大陆的政策重视传统文化的复兴,假如不是整个高层这样的倡导,我们要去讲,人家还不让我们讲,所以这些都是因缘。再来,人心善良,还有很多帮助我的人都是师长的学生。您看这么多的因缘在促成,让我们有一个机会去就跟大众做交流。而客观来讲我所讲的这些道理,我自己大部分都还做不好,而在这样的因缘当中,因为没人讲刚好我去讲,大家就给我很多赞叹。那您看我会不会慢慢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客观情况?甚至於还有人把我看神了:蔡老师什么都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人家把你当神,你假如不清楚自己习气一大堆,突然第一个人把你当神你吓得要死,第十个人把你当神:好像有点!所以名是比利更难放下的习气,因为它太无形,你一不小心它就上身。利,它看得到,钞票!财物它是有形的,名它是无形的。没有时时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放在心上,不可须臾离也,真的很难放下名闻。 有个人向他一个长辈讲,我现在要去当官,我已经准备好一百顶高帽要用了。他这个长辈一听:你身为读书人要有气节、要有正义,怎么可以巴结、谄媚?要仁义存心,要尽忠职守,不要去巴结任何人。这个人一听:长者,这个时代像你这样的人实在太少!这个长者说,说的也是。这个人走出去,说一百顶高帽,第一顶已经戴上去了。我们每一个在讲学的人,坦白讲因为都是经典的话,人家听了当然会有共鸣。那不是自己真实的境界,甚至於愈讲心里愈惭愧、愈发虚。尤其看到《论语》有几句特别提醒,「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不敢讲自己做不到的话,讲了又深怕自己做不到,战战兢兢,戒慎恐惧。深怕自己说了,以后做不到,反而侮辱了传统文化,这不是自己来做这个事情的初衷。所以有机会跟大众分享,分享完了赶紧要用功,赶紧鸭子划水才行。为什么?调伏这些习气,那不是一日之功,那都要愈挫愈勇,百折不挠。光对治一个坏脾气都不容易,而且那要长时间薰习、长时间的观照,甚至於都要具体用生活的一些方法、方式,来调这些习气才行。所以调伏习气,帝王将相都不一定做得到,不是容易事,可不能掉以轻心,觉得读几本经、讲几堂课,学问就没问题了。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