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倒不认为这是什麽霸气,无论别人如何夸赞我,我觉得自己并不很聪明,因此,只有一个办法:勤能补拙,最好是下死功夫。所以,无论学什麽东西,本著笨鸟先飞的原则,我总会比别人早一步,下多一点功夫。那麽我就不会比人家落後得太远。而我学佛,起步已太迟,兼之自感老大,更深怕他生未。而又此生先休,所以才会如此的著急。 因此,我下定决心,在这七天之中,一定要把这档子事弄个清楚明白,作个最後了断。 大年除夕,赶到了台北。第二天,补办了入境手续,向朋友借了铺盖,未通知任何亲友,只向老师拜了年,便澄心静虑的住在旅馆,准备第二天上山,到杨管北先生的别墅去「打七」。 那年,仿佛都是男士,只有我一个女人。 在禅七中,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我非常的虔诚、专精、老师说的法,我心领神会的细琢磨。老师教的法门,我都认真的去参修,他要我们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在那几天当中,我一句话也不说,一副要打官司的脸,不说也不笑。朋友们安慰我说:“这事情,不能急,要慢慢来。”我劈头的反驳他们说:“慢慢来,等到死了再来?还是等到像您这麽老了再来?” 我就像是疯狗一样,只要谁劝我,我就不客气的反驳回去。甚至於连老师的话,我若听不顺耳,也板著脸反驳。我认为只是打打坐、数数呼吸、听听经,不管理论上有多好,但是对於自己毫无补益,并不能证实什麽,这岂不是依旧在拿佛法来消遣? 那时我的心情,实在太坏了,把所有的朋友都顶撞了,我不是气冲斗牛的瞪著两只眼睛发脾气,就是闭著两只眼睛生闷气,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满脸的杀气,真像卖牛肉的样子——这是後来同参们描述我的当时神情。 到了第四天晚上,大概是有人对老师说:要是再不管她,她可能就真要发疯了。於是,老师把我叫了去。 老师说:“你在闹什麽呀!” 我说:“太多的问题,从头到尾,我都不能解答。” 老师说:“你这样,就能解决得了吗?现在,你静下来,冷静下来……一切问题都不要想,全都放下。” 我瞪著两个眼睛看著老师。 老师只是说:“静下来,什麽都不要想!” 我静了下来,突然间,我有如醍醐灌顶,从头顶静到足心,我立即体会到,真正体会到:“狂性自歇,歇即菩提。” 一切问题立刻溶化消失,心中豁然开朗,一种说不出的欢喜、舒畅、宁静,那是难以述说的。 我高兴的说:“老师,就这麽简单?” 老师说:“根本就不复杂!” 我说:“就这麽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