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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流变:从离世禅到混世禅(2)

(后唐庄宗)帝悦赐紫衣师号。师皆不受。乃赐马使乘之。坠地损一足。帝复赐医。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拐子。师接得遶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众曰争得不识法师。师曰。跛脚法师,说得行不得。至法堂令维那声钟众

(后唐庄宗)帝悦赐紫衣师号。师皆不受。乃赐马使乘之。坠地损一足。帝复赐医。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拐子。师接得遶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众曰争得不识法师。师曰。跛脚法师,说得行不得。至法堂令维那声钟众集。师曰。还识老僧么。众无对。师掷下拐子端坐而逝。

真正清醒者走得更远。例如著名禅诗“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纔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的作者,华亭船子德诚禅师就自谓“予率性疎野。唯好山水。乐情自遣。无所能也。”于是“泛一小舟,随缘度日,以接四方往来之者。时人莫知其高蹈”,后来传法夹山善会,嘱咐他说:“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三十年在药山。祇明斯事。汝今已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镢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接续。无令断绝。”夹山辞行后,这位老师竟然“覆船入水而逝”,飘飘不知所终了。

但也是从五代进入宋朝之际,我看到这种风气在渐渐变淡,如同大海变成了溪流,溪流又被另一股滚滚浊流所吞没。禅僧中主动去和士大夫乃至皇帝厮混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此前南阳慧忠国师在皇帝身边,虽然逃不了帮闲二字,但好歹应对不算低三下四,还有些大隐隐于市、游戏三昧的味道。到了那时则不同了。

著名诗画双绝的贯休禅师奔走藩镇问,先谒吴越主钱镠,献诗五章,每章八句,甚得钱镠赏识。后谒荆州割据者成汭,也颇蒙礼遇,后来被人诬告,成汭黜退贯休。贯休投奔蜀主王建,王氏正在图谋称帝,招募四方名士,贯休来投,大得王氏优待,赐号为禅月大师。

法眼宗巨子永明延寿禅师为吴越国王钱俶所赏识,应命复兴灵隐寺,弘法永明寺,得到“智觉禅师”的赐号,从学多至二千余人。“高丽国王覧师言教。遣使赍书。叙弟子之礼。奉金线织成袈裟、紫水精珠、金藻罐等。”

重新编定《六祖坛经》的明教契嵩禅师,多和官僚交友,观察李公谨还向仁宗皇帝推荐赐紫。于是契嵩索性毛遂自荐,抱着自己一堆著作“以游京师,府尹龙图王仲义,果奏上之。仁宗览之,诏付传法院编次,以示褒宠,仍赐‘明教’之号。仲灵再表辞,不许。朝中自韩丞相而下,莫不延见而尊重之。”

还有苏东坡故事中经常出现的了元佛印禅师:“出为宗匠。九坐道场。四众倾向。名动朝野。神宗赐高丽磨衲金钵。以旌师德。”

南禅五家中临济宗是宋朝最为繁荣兴盛的一宗。且让我们用放大镜集中对他们一代代宗师的言行作一个局部研究:

(杨岐方会禅师)遂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今上皇帝。圣寿千秋。永昌佛日。次一瓣香。奉为州县官僚。檀那十信。

(杨岐方会的再传弟子五祖法演禅师)拈香云。此一瓣香。先为今上皇帝。伏愿。常居凤扆永镇龙楼。次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州县官僚。伏愿。乃忠乃孝惟清惟白。永作生民父母。长为外护纪纲。

(五祖法演禅师的弟子圆悟佛果禅师)便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今上皇帝。祝严圣寿万岁万岁万万岁。伏愿。叡算等乾坤。圣明逾日月。龙图凤历弥亿万年。玉叶金枝亘百千刧。次拈香。奉为权府通判朝请检法。在坐尊官诸衙勋贵。伏愿。高迁禄位永固寿基。

(还是圆悟佛果禅师)拈香云。奉为祝严今上皇帝圣寿万岁万岁万万岁。伏愿。道齐尧舜德冠羲轩。南山寿逾亿万年。北极尊亘河沙劫。第二瓣香。奉为判府尚书诸衙勋贵。伏愿。膺一人简在。副四海具瞻。为周邵甫申。作皐夔益呙。

(圆悟佛果禅师的弟子大慧宗杲禅师)拈香云。此一瓣香。恭为北阙之至尊。上祝南山之万寿。次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留守大丞相洎文武官僚常居禄位。

(还是大慧宗杲禅师)拈香云。祝延今上皇帝圣寿无疆。恭愿。尧仁广被。齐日月之盛明。汤德弥新。并乾坤之久固。皇太后中宫皇后大内天眷。伏愿同明般若正因。悉获金刚种智。

(虚堂智愚禅师)拈香云。此一瓣香。爇向炉中。恭为祝延。今上皇帝圣躬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恭愿。尧仁广被。舜德日新。次拈香云。此一瓣香。爇向炉中。奉为大丞相枢使国公。同知枢密。参政相公。洎文武百僚。增崇禄算。伏愿。尊崇廊庙。抚镇华夷。次拈香云。此一瓣香。爇向炉中。奉为判府制帅。集撰侍郎。洎郡县文武官僚。增崇禄算。伏愿。柱石邦家。金汤祖道。

下面已经是元朝了:

(大慧宗杲下第四代,楚石梵琦禅师)拈香云。此一瓣香。端为祝延今上皇帝圣躬。万岁万岁万万岁。此一瓣香。奉为宣政院官。嘉兴路官。海盐州官。同增禄筭。

每每读到这些夹在论禅开示中的内容,一种荒谬感在我的心目中油然而生。我实在搞不懂,这些名动天下、身为临济宗祖师的老法师们欠皇帝和官僚们什么了,非要这样摇尾巴不可。拈香开口时想的不是佛法僧,倒是皇帝、太后、大内的公公、朝廷的文武官员!

圆悟佛果那位道齐尧舜、德冠羲轩的“今上皇帝”正是丧国丧身的超级昏君宋徽宗赵佶,而大慧宗杲那位尧仁广被、汤德弥新的“今上皇帝”则是冤杀岳飞、投降成瘾的宋高宗赵构。

至于楚石梵琦的“今上皇帝”元顺帝妥欢贴睦尔,倒是个对“佛法”很感兴趣的人,据白寿彝版《中国通史》第八卷记载,皇帝信用西蕃僧伽磷真,认真钻研“演揲儿”,也就是“大喜乐”房中术。他派遣一批手下专门刺探公卿贵人家的命妇,市井街坊的良家妇女,引入宫中,与这些男女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赤身裸体,寻欢作乐。其淫乐的秘室即筑于宣文阁之旁,称之为“皆即兀该”,汉语“事事无碍”的意思。当时,“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真是幸好楚石梵琦的美好祝愿没有实现,朱元璋的崛起终于让妥欢步入了亡国之君的行列。

虽然上述的这些禅师谈禅也谈的高妙,但我总疑心这是口头禅,不是知行合一的体证;虽然他们的文字倒也指点江山、挥洒自如,但我总恐怕这是江湖人士到当权者手里骗吃饭、混名声的家什。

比如某次一个小小提刑官经过杨岐山,而且上下文显示两人之前并不认识,但我们的杨岐方会禅师立刻打足精神前去接待了:

杨畋提刑山下过。师出接。提刑乃问。法师法嗣何人。云慈明大师。杨云。见个什么道理便法嗣他。云共钵盂吃饭。杨云。与么则不见也。师捺膝云。什么处是不见。杨大笑。师云。须是提刑始得。师云。请入院烧香。杨云。却待回来。师乃献茶信。杨云。者个却不消得。有甚干嚗嚗底禅。希见示些子。师指茶信云。者个尚自不要。岂况干嚗嚗底禅。杨拟议。师乃有颂。示作王臣。佛祖罔措。为指迷源。杀人无数。杨云。法师。为什么就身打劫。师云。元来却是我家里人。杨大笑。师云。山僧罪过。说语录传神,传神就在阿堵。宾主的几句对话,已经活脱白描出法师的一副谄媚嘴脸。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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