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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法门——参话头(3)

袁焕仙先生在《黄叶闲谈》中有言:“话头者,黄檗揭于前,妙喜(大慧)倡于后,比来宗门下客,趣乎入此(明心悟道),莫不竞尚话头。此法至易、至简、至高、至玄,胜行中之特行,要法中之妙法也。” 引申袁老之意:

袁焕仙先生在《黄叶闲谈》中有言:“话头者,黄檗揭于前,妙喜(大慧)倡于后,比来宗门下客,趣乎入此(明心悟道),莫不竞尚话头。此法至易、至简、至高、至玄,胜行中之特行,要法中之妙法也。” 

引申袁老之意:参话头,正是为了天下丛林缁素精进修行而起的,明眼宗师克期取证,从旁呵护,俾使参学之士心无旁鹜,一门深入期致真参实悟。参话头之得力处,就在于起疑情,参话头之功用处,也在于起疑情,宗门所谓“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正是说明疑情的大小与实悟的大小成正比。(释迦牟尼的实悟与历代禅师的实悟,不同之处即在于所起的疑情大小。) 

南师有言:“溯自隋唐之世,丛林衲子,不必实有话头横梗胸中,其于一机一境上,善致疑情之用者,亦能了彻心性而得大机大用。” 

说明宋代之前,可以不用参话头心法,但还要以疑情为用,方可了彻明心,可知疑情之于参话头,其功其用大矣哉。 

前文袁老所说“话头者,黄檗揭于前,妙喜倡于后。”其中妙喜之于参话头心法,在中国禅宗史上确是值得大书特书。 

妙喜即是南宋大慧宗杲的别名,大慧杲所处的时代恰恰是文字禅泛滥之世,当时禅门学人纷纷热衷于公案的文字义理上的注解和答问(如同现代日本的公案禅),少有人能真参实悟,以续心灯。 

宗杲针对当时丛林流弊,为突破当时流行的文字禅的束缚,(尽天下衲子大半死于“言下句中”不得超脱)确立走古人的老路,即“黄檗揭于前”的“参话头”之心法。他说:“第一莫把知得的变为事业,堕在见网中,更不求妙悟,又落在无事甲里”(顽空?消极)。 

为了直取真参实悟的实践心法,他更将其师圆悟勤的公案评唱大作《碧岩录》的梓版和已流通的成书,尽皆付之一炬,以免流通;因为这本书记载了圆悟禅师对古人公案评唱的解说之辞,影响所及,使得学人徒以耳食自饱,自欺为是,全不悉心参究,以致断灭宗门心法。 在他极力倡导独树一帜的“看话禅”,即后世所谓的“参话头”不久,效应皆佳,人才辈出,“贤世大夫往往争与之游”,门下从其悟旨者有八十余众。 

同时,宗杲又以“参禅”的革新和进取的精神,对同时代由曹洞宏智正觉所提倡的“默照禅”展开批判(日本曹洞的道元禅师正是此宗传人)。 

宗杲认为默照禅与历代祖师所提倡的创新进取精神大相违背:摄心静坐,闭眉闭眼,没有丝毫自在活泼,就像三冬雪景一样毫无生机,它只会使学者心如死灰,身如枯木,妨碍学者明心见性,智慧自在。 

默照禅所主张的静坐默究,休歇身心,对那些要求摆脱世事困扰的官僚士大夫来说,确有很大的吸引力。 

宗杲于绍兴四年(1134)作七闽之游时,见当地丛林默照禅广泛流行,修行者几与时代社会完全隔绝、脱离,深感痛心。于是奔走疾呼、予以痛斥,将士大夫居士引导到“参禅”的正路上。 

他说:“而今诸方有一般默照邪禅,见士大夫为尘劳所降,方寸不宁贴,便教他寒灰枯木去。”又说:“往往士大夫为聪明利根所使者,多是厌闹喜静,又被邪师指令静坐,却见省力,便以为是。” 

厌闹求静是习禅者的共同需求,若于太平盛世,尚属无妨,还可悠闲养性,但若大敌当前,民族存亡之际,为逃避社会责任而尽情静坐默照,则绝非士大夫辈所当为。 

宗杲认为禅不应着意摆脱世俗的干扰,它仍然可以与世事打成一片,不相违背,参禅者更能更好地做官营生,更能更好的忠君爱国,忧时忧民,禅门更强调“一切治生产业与诸实相不相违背。”(《法华经》) 

禅宗的宗旨就是要自觉而觉他,己立而立人,化腐朽为神奇,转愚痴为智慧,多快好省地为社会、国家、人民谋最大的福利。 

宗杲举当时名臣杨亿为例,指出士大夫学禅 的要义:“昔杨文公大年,三十岁见广慧琏公,除去碍膺之物(明心见性)。自是以后在朝庭,居田里,始终一节(如),不为功名所移,不为富贵所夺。亦非有意轻功名富贵,道之所在,法如此故也。” 

士大夫在学禅同时,照样读书看报,修仁义礼,侍奉师长,教诲后学,吃粥吃饭,将禅与世间社会生活结合成一片,届时便能体验到儒即禅、禅即儒,僧即俗、俗即僧,凡即圣,圣即凡的境界,这就是士大夫所要修行的禅。 

唐末五代,禅宗异军崛起,它不仅在佛教界犹如春雷轰鸣,震撼着古老传统的寺院,并且在整个文化思想界掀起了一阵惊涛巨浪。 

《宗门武库》记载说: 

“王荆公一日问张文定公,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绝无人,何也? 

文定公曰:岂无人?亦有过孔孟者。 

公曰:谁? 

文定公曰:江西马大师、坦然禅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 

荆公闻举,意不甚解,乃问曰:何谓也? 

文定公曰:儒门淡泊,收拾不住,皆归释氏焉。 

公欣然叹服,后举似张无尽,无尽抚几叹赏曰:达人之论也。” 

宋代士大夫的参禅,多数因受禅学心性的启发和激励,他们通过接受和体验参禅悟心的体会,重新审视社会人生,更从积极处领会,于忧患之际开拓心性,顶天立地,对社会人生多能贡献无尽的心力,诚如禅门所谓:深深海底行,高高山顶立。 

禅门除大慧宗杲倡导参话头为后世所崇仰者而外,后世更有来者,忘身参学而能明彻心性,标榜“死关”而能宏开禅教,其人则为元代高峰原妙禅师。 

当宋元之交,禅宗五门中的沩仰,云门、法眼三系,已经淹没无闻,入明以后,能维持一定规范的就只临济、曹洞两家,而临济宗风又盛于曹洞,于当日后世禅风的存续,起了主要作用,其中关键就在于高峰原妙禅师对于宗门实证心法——参话头的倡导和经营。 

高峰上承大慧之机用,下启明代之禅风,可谓承先启后,中兴禅法的一代大师。 

至于参究话头,发明心地,而见诸文字者,自大慧之下,首以高峰语录最为详尽,以其悟处深玄,最易淬励学人,资启后学。 

昔日尝读《高峰语录》,诚有“一回展读,一回激发人意气”之感(莲池大师语),而于书后“塔铭”所记:“后之真能为大事者,千万人一人,高峰是已”之语,信知不诬。 

盖高峰为人多示本分钳锤,随机教化而门风险峻;尤以其躬行实践,忘身参学而能明彻心性,非具大信大智大行者,不能为之,其于后学诚有激扬淬励之资。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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