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请小李帮忙我升好火,倒掉灰,照料我的生活,他一定会忙不迭地来做,但指使一个爱我而我丝毫没兴趣的人我觉得是种堕落。 不甘堕落的我就打点行装,戴一顶莫斯科买来的紫色帽子,坐上火车直奔我的首都。舍不得花钱,也没有钱,买的是一张硬座票。 车上有人一直在玩一个老在哈哈笑的不倒翁,我在一种快晕倒的病态里,迷迷糊糊地坐在那儿胡思乱想,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发明了那么个蠢东西出来,是不是因为痛苦太多?而为了表明自己的超凡脱俗,我是不是可以让自己快乐一点?周围坐着的人一个个都面目可憎,没精打采,纵我在颠沛流离中,也永远对精神的卑贱者嗤之以鼻。我最大的困境也许并不是流离,而是我在精神上的优越感吧。 下了车就渴望找个地方倒下来,一点体力也没有了。却突然想起,大学里那张床早就不属于我。给一个自我离开北京就总打长途给我,说我走了心里真寂寞的女朋友打电话,期盼着能被她先收留一个晚上。她冷冷地在电话那边说:“没地儿住你先找家旅馆住好了,没钱我给你出。” 我无言,找到北外,在晓晓的研究生宿舍里借宿了两个晚上。 第一个晚上,一个留校读研的老同学过来看我,我笑着、咳着,问讯所有同学的消息。我的表情和声音里都努力掺进平静和心满意足。她看不到我的心,“痛”这个无赖东西,象我的一个有客人在时也表现不出一点教养的小孩子,又哭又闹,拼命过来纠缠,一而再地提醒:“我在这儿哪,我在这儿哪,我和你如影随形,寸步不离,你可不许把我忘记了。” 元旦大学的老同学聚会,人缘一向不错的我受到热烈的拥抱和问候,我以同样的热情回敬时,看到了那个当年曾经表示要背着我走的朋友的眼睛,那眼睛好象在请求:“别演戏,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我说出来。”我的心绪陡然低垂下去,没有用,她不信任我脸上的快乐,她觉到了我苦难的心,而我,因为她说过愿意扶着我,背着我走,我就绝不到她的门前去乞求任何援手。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