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禅是宗教的灵魂,文学艺术的生命 禅,是宗教的灵魂,文学和艺术的生命。这话怎么讲?如果没有禅,自己和信仰的教主便成为对立,我崇拜你,你很伟大,我很渺小,请你救我,一定是如此。真理是绝对的,当它变成两个的时候,已经不是真理了。如果宗教没有禅的精神,宗教只是形式、是崇拜偶像、是迷信的;而禅,尽管它是宗教的,它却是宗教的灵魂。布大说:佛法法轮的运转,有三个时期──第一是正法时期五百年,这五百年没有偶像。当初大家纪念布大,只摆一个狮子座空着,说是佛的位置;拿菩提树枝插在旁边,纪念布大成道在菩提树下,并没有什么偶像。第二是像法时期一千年,大家思念佛,就用泥塑、木雕、金装、铜铸做个佛像。第三是末法时期,时间较长,有一万年,这一万年以后呢?连佛的名字也听不到了,当然就没有佛法了。 何以如此?因为众生的心是在沉溺、堕落、悬浮,并没有升华,不可能越来越净化。但是人定可以胜天,这也许是各位成立禅学会的目的吧! 宗教若是没有禅,宗教只是个偶像,没有灵魂,是迷信的,是被崇拜的。而艺术、文学没有禅,便只是一个躯壳,只是线条、颜色的组合,只是个观念游戏罢了。中国的儒家思想博大精深,极高明而又道中庸,但是到了宋、明都已经衰退。而中国文化、文学、艺术光芒万丈的时候是唐、宋时期;尤其是唐朝,何以光芒万丈?由于它注入禅的思想,注入了禅的精神! 我们可以说,从宋到明的儒家大学者,没有一个没有参过禅,没有一个不会打坐。我们也知道,如果没有王阳明,儒家精神到明朝就已经中断、没落了。王阳明在龙场悟道,有很多人说王阳明不是禅,那是从表象看他不是禅;但是想一想,自从孔、孟以后的程、朱、陆、王,除了王阳明以外,谁曾悟过道呀?只有王阳明悟过道。悟了个什么道呢?你打死他,他也说不出来。王阳明是参禅的,他把“致良知”拿来做为参话头的主题,取代话头,用“知行合一”来解释、取代“解行相应”。所谓“解行相应”,佛法讲究你理解多少,就做多少,要求实行,并不专求理解;理解很重要,因为不理解,就无从实行,实行也不正确;但是你光理解不实行,理解就没有价值、没有作用了。 以上是讲“禅对文化的价值”。 (三) 禅学的指标──穷理、研几 禅既然是生命之学,一切理、一切事、一切众生的根源;那么我们学禅有什么指标呢?我觉得有副对联写得很好,“穷理于事物始生之处”──追究万事万物从哪里来,这非常契合学禅的旨趣。一切事、一切理从哪里发生的?而你若看到一切事、一切理的发生之处,你就揭开了宇宙的最大秘密,你就摸到了一切事、一切理的底牌,你就是个得胜者。“研几于心意初动之时”──你心意没动,离开想念的时候,你的心是什么心态呢?这是很重要的。佛法非常重视恢复自己原本的心。本心,哲学家也非常重视,因为真理是原来如此的,只能发现,不能创造。各位只听说谁创造了电动车或机器人,听说谁创造了真理没有?真理不能创造,只能发现。因此,这副对联对学禅的人来讲,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指标。 穷理于事物始生之处──一切事物从哪里开始发生的?研几于心意初动之时──你心意刚要萌动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一切想念从哪里来?你再进一层发掘就会发现生命的本来面目。所谓本来面目,也就是生命的永恒相。把捉到生命的永恒相,就不再堕入轮回,就不会有无常,你就赢得了永恒。 布大初转法轮,看到众生愚昧、执著,布大毫无办法,没有办法教导他们,只好对他们讲“苦、空、无常、无我”这四法印,说符合这四句话就是正法,否则就不是正法。 所谓苦,人生就是苦。人生至少有八种苦: 爱别离──恩爱的人要离开。 怨憎会──讨厌的人总在你面前晃。 求不得──你要求什么东西,不一定能求到;求到以后,欲望又升高了,认为这个没什么,和小孩子一样,买个小汽车,玩了两三天又要小飞机,把小汽车丢掉了,买了小飞机他就满足了吗?那绝对是靠不住的。所以求不得也是人的苦处。 五阴炽盛──有病的人固然苦,没有情侣也很苦,精神旺盛到睡不着觉,思维旺盛到非常敏锐锋利,体力旺盛到不打人、挨两拳也很舒服;加上生、老、病、死,就是人生八苦。 我们要想摆脱这些苦,就必须发掘出真我,使真实的自我抬头,自然就恢复了原本的自在解脱。 (四) 学禅的宝典──《金刚经》、《六祖坛经》 学禅有两本最宝贵的典籍,要学禅,你一定要把这两本典籍,读得滚瓜烂熟而且消化融通,一本是《金刚经》。《金刚经》的可贵是“无住”两字,佛法的三藏十二部归纳起来,就是“以无住本,立一切法”。什么叫“无住”呢?就是不让心停留在任何地方,不让任何事物缠住了自己的心。若能把“无住”彻底了解、体会以后,对禅就不感觉陌生了。 读《金刚经》,不是每个字都要求解,依文解义不是受持《金刚经》的方法。真正受持《金刚经》,从头到尾要读诵出声,声音或大或小,但不能默念,要沐浴、更衣、漱口,最好是清晨,精神好时可以一口气念三遍,念完了把经卷一合,看看自己的心态有什么觉受,不要向外看,向外找是“外道”,认为心外还有道理,这不是“外道”吗?“外道”并不是个坏名词,所谓“外道”,只能说他认为心外还有道理可求。佛法讲觉、讲正受,都是注重心的觉受。你把念完经的觉受,感受得清清楚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然后把它保持住;保持到什么时候?保持到赶都赶不走,然后把它忘掉,就成功了。 各位不要忽略了最后一个“忘”字,保任成功就忘──不觉得有这回事。你若不忘掉,就是微细法执,就永远只能停留在这个地方了。所以菩萨分十地,“地”就是境界。初地菩萨感觉到这个境界不错,很高兴,执著这个境界,他就很难到二地了,也就是到此为止。若一念回心,不执著,不把玩光景,然后他就登二地到三地,向上增进。所以受持《金刚经》不能执著正受,而是要使“金刚心”抬头作主。 “金刚心”是刀枪不入、八风不动的,人若真正以“金刚心”抬头做主的话,一切得失、毁誉、称讥、利衰来了,根本不动摇,既不影响情绪、心理,也不影响生理,才是真正的自由人。若不然,尽管数十年寒暑很短,却有很多人觉得很漫长、很真实,那么这个漫长的人生对你来说,便形成一种惩罚;因为你既不安祥,也不自在。你去追求刺激,刺激过后更空虚;你去寻找欢乐,欢乐过后就是寂寞;你要制造高潮,纵然你制造成功,高潮过去就是低潮;你要想突出,恰巧你周围是在出现缺陷,周围若是没有缺陷,你怎么能突出?所以追求相对的东西,都不永恒,也都不真实;只有绝对的自己的心,才是真正属于自己。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