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老人:略论明心见性《七》

略论明心见性,元音老人
己 结论
  以上拉拉扯扯讲了明心见性的意义和证取办法,又介绍了悟后真修的方便,更复述了证体起用的过程,其中还摘录了一些古近大德的著述。似乎对明心见性、顿悟渐修、一生成办的法门,已叙述得详尽无遗了。但彻底克实讲来这都是钝置众生的废话,不值一提,多此一举。以一切众生本来是佛,不用修,不用证,本自妙用无边、神通无碍,但自任运穿衣吃饭、应缘接物,无取无舍、无著无求,即如如佛。
  临济祖师云:你目前历历的勿一个形段孤明(即眼前有一个无形无相,而了然如空,历历无间断的绝对无偶的虚明)是活佛活祖。又云:你一念清净心光,是法身佛;一念无分别心光,是报身佛;一念无差别心光,是化身佛。又云:山僧见处与释迦不别,每日多般用处,欠少什么?六道神光(即六根作用)未曾间歇,非佛而何?
  我人果能于一切事缘上,无向、无背、无取、无舍,应付裕如,纵夺自在,则嬉笑怒骂,无不是神通妙用;行住坐卧,皆是海印放光。盖所谓神者,凡所施为,皆是真心神光起用,一切景象,既由它现起,一切事功,又无不由伊完成;所谓通者,无阻无碍,无滞无塞,即于事境上无憎无爱、无喜无忧。果如是,则身心轻快,超脱尘累,非心非佛,饥来吃饭,困来打眠,还用修个什么?
  怎奈众生眼光不瞥地,不是趣景逐物,着相驰求,便是妄想重重、情见深厚,故累他诸佛被过,出兴于世,唠唠叨叨,说长道短;和泥合水,委身落草,以致欲被云门一棒打杀喂狗吃,而图天下太平。但诸佛悲心痛切,不怕背黑锅,不畏打杀,还是浩浩而来,为众生布施头目骨髓,从无开口处,权说十二分教;向无下手处,建立八万四千法门,亦不过欲吾人觉醒迷梦,就路还家,恢复本来面目而已。其用心亦良苦矣!
  假如吾人经此详明叙述,还是咬不准,不敢肯定“自心即佛”;甚或不解穿衣吃饭便是神通妙用,另着神奇玄妙者,非但要勤苦念佛参禅,还要更好虔修密法,以资从定开慧,契悟本来,方能进而保任除习,归家稳坐,了脱生死。切不可盲目地侈谈无修、无得、无证,而致贻误终身,殃及后世!更不要畏难不前,坐失良机。
  所谓神通变化,实亦寻常,以系本性所具之妙用,非从外来,只以平常为妄想所障而不显,今一旦妄尽显发,以少见故而多怪,以为神妙不可测!其实人人本具,人人都能,犹如穿衣吃饭一样,人人都会,有何奇特?古德谓堕入三恶道,即是堕入四圣,十法界同是一样神通变化,有何可贵,有何奇怪!而且一着稀奇古怪,即入魔道,是又不可不慎也。
  至于做无念功夫,切不可压念不起,而须念起不随不攀缘,不住境相。人非木石,何能无念!成佛乃是大机大用,活泼玲珑的觉者,更何能不起心念!故《圆觉经》教导我们:“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金刚经》则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六祖大师救卧轮灭心偈亦云:“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故我人但时时心空,于一切事物无取无舍,不动情想,尽管应缘接物,不见有心起应,事完之后,更渺无用心痕迹。所以终日动而未尝动,镇日起念而一念未起。懒融禅师无心颂云:“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诚乃最好之无心写照也。
  复次,做无念功夫,也不是把前念断、后念未起的真空无念时间逐渐延长为进步,譬如今日无念只一分钟,慢慢延长为五分钟、十分钟,乃至一小时或二十四小时为成功。须知无念是活泼泼的,不是呆板如木石一块。僧问赵州:如何是无念?州云:急水上打球子!后人下语云:念念不停留!所谓无念不是一念不生为无念,而是随起随息,无丝毫住相痕迹。故如上所述,正起念应缘时,亦不见念起,既无起又焉有灭?无生灭,故云无念。于不应缘接物时,虽一念不生,也只如虎尾春冰,遇缘即起,非如木石死寂无知也。
  或问:今日如是详细阐述,亦深信一念不生时空寂之灵知,即我人真性。但如何宗下公案仍不能一一透脱?
  答曰:宗下公案,亦无甚奇特,只不过考试学人能否不上当,不被境夺;能否不立见,不被语句骗住;能否不落断灭,机用裕如而已。学者只须识得根本后,保任绵密,般若自然日渐开发,慧光自然日渐浑圆,不愁不解这些说话。所谓:“但得本,不愁末;只怕不成佛,不愁佛不解语!”宗下的言句不是故立奇特,玩弄玄虚,而是藉以考验学者机之利钝,用以观察平日之证入与照顾本来之力量而已。故吾人只要平日锻炼功深,心若太虚,不上它机境的当,时时处处心空无住,应机自然敏捷。任何言句、公案,寓目即知其落处。如沩山灵佑禅师示众云:“老僧百年后,在山下施主家投一头水牯牛,右胁注明《沩山僧某甲》,唤我沩山僧,却是水牯牛,唤我水牯牛,又是沩山僧,唤我作什么?”这就是以水牯牛和沩山僧二名相换你眼光,看你上当不上当。你如心不空净,在名相上作活计,一定被他“牛”和“僧”骗住,在名相上立见解,那就上了它机境的当!故须用脱卸法,离开“牛”与“僧”下语方有出身之路。盖所谓僧也牛也,俱不过一时的假相假名,从真性说来,哪里有牛与僧,故从真处着眼,一物不立,即透出重围。当时沩山会上无人作答,后有一位老宿答得很好。他说:“师无异名!”他虽不说名而不离名;既说本来无名,而又可以任意取名;既不着僧与牛,又不离僧与牛,既透出名相,显示真如,而真如又不离这些名相而别有。确是双关妙语!但而今我们也可不让古人专美于前,另下一语,以酬古人。以本性妙用无边,尽可横拈竖弄,任意描绘,正不必局于一格也。上答是从体立言,我们现在不妨改从用下语:“闲名从来满五湖!”诸仁还会么?且道与上语是同是别?
  又如高峰禅师问学人:“大修心人为甚不守毗尼?”也是考验学人是否不为名相所拘。同样也只要以脱卸法答他:“为伊不识好恶!”因佛性清净无染、一丝不挂、无善无恶,有什么戒不戒、慧不慧?!说戒、说定、说慧,都是好肉上挖疮,徒自苦辛!
  复次,即或口头圆滑,下语玄妙,也须仔细勘过,方知是否真悟。因有些禅和子或从书本上看得几则公案,或从他人口边听来些许转语,窃为己有,拨弄唇舌,偶而合得一句合头语,便认为他已经开悟,那就大错特错了!
  如雪峰义存禅师上堂示众曰:“要说这件事有如古镜相似,胡来胡现,汉来汉现。”玄沙出问云:“忽遇镜子来时如何?”师云:“胡汉俱隐!”沙云:“和尚脚跟不点地!”是不肯雪峰也。最近有一位参禅者说:“何不答他:打破镜来相见!”语亦甚妙。但须勘他是否有真实见地,余乃追问曰:“镜子打破作么生相见?”彼即语塞,不能置答。可见这些合头语,不是从自己胸襟中流露出来,而是道听途说,从外得来。归宗禅师所谓:蛤蟆禅,只跳得一跳。古德谓:“一句合头语,万世系驴橛!”可不惧哉!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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