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宗门下教人,多重逗机,令其自悟,不予解释。缘闻讲有会不会之别,心悟方是真自己者。故宗下语录,不许注解。而其所言,皆是观人观事观时,契机而发。有一种问而多种答,有数种问而一种答,有问东而答西,有不答之答,或棒或喝,种种奇特,无非善巧。所谓以心传心,局外人未大悟者,自是如聋如哑。今问“师云,我不会佛法”,便是一种启示。当时六祖既不解释,今日如何叫我解释?
问:云门山志里面说参明话头是随便提出,一个话头使学人用心此种使其一念止百念之法,与净宗念佛使一心不乱之法同否?(许智纯) 答:禅宗初本观心,因其难行,后来演为参话头,今人多行此法矣。其意与念佛止妄,大体相同,惟一参一念,一起信求生,一起疑断惑,是小异处,故古德云,禅与净如同—手,不过手掌与手背而已。
问:六祖坛经曰:“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下文并未再说办法,请问西方人造罪,尚有何法?(翟生) 答:坛经为祖师教人单刀直入指心见性之诀,必须连其上下读之,方明其语气。祖师宗门,教人见性,他偏念佛求生,是脚踏两船,不如其法,故以方便语呵斥,使学人依法专一。若真认极乐人造罪,则不免徐六担板矣。如曰“吃茶去”,你即真吃茶去,曰“驴年开悟”,你便真待驴年,那简直是逼着祖师去面壁。
问:禅宗开悟行者即证何果位,是否依发心大小而定?(李明扬) 答:一人一功夫,各有各境界,岂能一语而概之。
问:道钟警明题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如何解释?(陈灯逢) 答:此偈非初学所宜问,稍一误会,则落顽空。尤其今日崇尚物质之时,若不会圆解,益增他人断见之邪也。
问:坐禅是否观想,而入定是否由观想而来,观想而幻想有何不同?(蔡世芳) 答:禅曰静虑,可坐可不坐,不是专坐即为禅也。观想为另一法门,禅有时亦观,然非观想即禅也。至言定与观之由来,更属臆度,观想之法,有借于定,入定之功,亦借助观,总是二法,有互助之用而已。观想幻想,名辞不同,实则皆出于“想”,不过一为方便,一为妄念;方便者依圣言量,有一定之法则,名曰正观,能由权而证实。妄念者出自希求,由业识之贪境,名曰邪观,能由惑而招魔。
问:禅家诸祖,多教人离心意识参,未见性人,如何能离心意识?能离心意识参,岂非已见性了?(洁园) 答:禅家单刀直入,并不寻枝摘叶,离心意识,乃是正途,参是用功,此是因地。若觉是心,快快离去,觉是意识,亦复离去,毕到离无可离,亦是参无可参,到此地步,还说甚么?何尝教人心意识离后,来学初参。
问:在坛经云“而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若不禅定不能解脱者,应该佛教对禅宗,特别大奖励的需要吗?愚迷请释疑,道在心悟岂在坐也,这也是指使禅定需要否?(叶特华) 答:佛法大纲,由戒生定,由定开慧,此是三无漏学,解脱之道。禅译静虑,不问禅净律密,其修法皆是求定,统可名禅定。不定何由静,不静何由慧,不定不慧,何由解脱。居士以禅当坐解,大是错误,然求静固以坐为易入,并非凡坐者,即是禅也。
问:金刚经云: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请烦注解。(叶特华) 答:请问居士口中说火,能烧物否?说水,能解渴否?若不能,则说火非火,说水非水矣。且经文句,都有承前启后,若注解得体,必说其连贯处,与金刚无研究者,决非片言可喻。
问:见思惑,尘沙惑,根本无明与空假中三观之关系,古言:“小疑则小悟,中疑则中悟,大疑则大悟,若不疑则不悟”之道理相似吗?(张瑞良) 答:空观深可断见思,假观深可断尘沙,中观深可断根本无明。有疑则参,起参则悟,悟赖于参,参起于疑,故有是言。佛法原则,法法互通,为清晰计,多各别立科。如人之身,外有五官四肢,内有五脏六腑,虽外内不相似,然却彼此有关。
问:妄念不生为禅,坐见本性为定,此妄念是什么?如起善念是否也是妄念。(邓志西) 答:妙明觉性,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如如不动。动即是妄,念皆是妄,不过恶者为邪念,善者为正念而已。但善又分有漏无漏之别,以无漏正念,除代邪念,久而邪去正存,便是藉善巧而进步,再能作到无念而明,即是寂照真心矣。
问:坐禅“入定”在生理上是否先要打通阴阳二脉,即道家谓任督二脉,能“入定”,是否为“初禅”境界?(王超一) 答:禅法静虑观心,今多改参话头,然皆不有我,况乃色身。任督二脉,是色身中物,若着相于此,求其打通,便是我人四相,禅不取此。能“入定”是修因,“于禅”是修果。
问:关于六祖坛经云“惠能为逃避至四会与猎人同居一十五载,但是猎人所赶来之兽类他尽放生”,猎人哪肯使六祖如此做法,住一十五年呢?(本如) 答:按坛经中云:“时与猎人说法,猎人常令守网,每见生命尽放之。”此段文理,须善解之,张网捕兽,是以空网按于地上,待兽来投,守网是猎人外出之时,此时正是空网,猎人去后,有兽触网则放之,非猎人已得者,而与尽放也。且时与猎人说法,猎人出而不获兽,亦不深责六祖不尽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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