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己法缘的认同和尊重。我是1951年在广东云门寺依止虚云老和尚受戒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接受禅宗的教法并依之修行,并继承了虚云老和尚的法脉。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因缘的成就,受邀来到河北,筹组省佛协,并负责柏林禅寺的修复工作。柏林禅寺是赵州和尚的道场。临济禅师和赵州和尚在中国禅宗史上拥有非常崇高的地位。到目前为止,在历代祖师的语录当中,《临济录》和《赵州录》仍然被大多数禅人视为最重要的两部语录,是参禅之士必读的宝典。所以说,从我个人的修学经历、我所继承的法脉、我曾经住持过的赵州祖庭(包括我现在住持的黄梅四祖寺)等方方面面的因缘来看,我跟禅宗有着甚深的法缘。因为这个因缘,我便义不容辞地选择了禅宗,把它当作我毕生弘扬的最重要的法门,同时并把它视作振兴中国汉传佛教的关键所在。 我想说明的第二点是,选择了禅宗之后,为什么又要特地冠上“生活”二字呢?这与我所继承的祖师禅的修行特色,以及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有直接的关系。禅宗历代祖师的开示,虽然手段和语言千差万别,但是其基本精神却是一致的,无非是告诉我们要对“道在目前”、“道在日用”、“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这一点信得及,告诉我们不要离开当下试图向过去和未来寻找大道,也不要离开日常生活去到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大道。道就在当下的现实生活当中。我们就生活在道当中,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道。宗门中讲,触目是道,一切现成,就是这个意思。 赵州和尚有两则公案很能说明问题: 有僧问赵州和尚:“如何是道场?”赵州和尚回答道:“你从道场来,你从道场去。全体是道场,何处更不是?” 又有僧问赵州和尚:“了事的人如何?”师云:“正大修行。”学云:“未审和尚还修行也无?”师云:“著衣吃饭。”学云:“著衣吃饭寻常事,未审修行也无?”师云:“你且道我每日作什么!” 很显然,赵州和尚所说的道场就是生活本身,常在道场,修行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修行。赵州和尚还有其他不少接众公案,如“吃茶去”、“洗钵去”等等,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旨。 与赵州和尚同时代的临济禅师,其宗风虽然不同于赵州和尚的“平实、平常”,喜欢用棒喝来接众,其禅风向以峻烈著称,但是其最后指示的修行要旨却仍然是与赵州和尚相同,即强调将修行与生活(也就是当下的见闻觉知、举手投足)打成一片。 临济禅师以下的开示值得我们特别留意: “道流量心法无形,通贯十方,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本是一精明,分为六和合。一心既无,随处解脱。山僧与么说,意在什么处?只为道流一切驰求心不能歇。” “道流,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屙屎送尿,着衣吃饭,困来即卧。愚人笑我,智乃知焉。古人云:向外作工夫,总是痴顽汉。你且随处作主,立处皆真。境采回换不得,纵有从来习气,五无间业,自为解脱大海。” “道流,大丈夫汉更疑个什么?目前用处,更是阿谁?把得便用,莫着名字,号为玄旨。与么见得勿嫌底法。古人云: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 这三段开示,在临济禅师的语录中算是比较平实的。在这里,临济禅师从即心即佛的角度,强调大道就在当下的见闻觉知处、举手投足处、穿衣吃饭处、日用应缘处,而不在日用之外的某个虚无缥缈的地方。换句话来说,从宗门的角度采看,修行和生活是不能打成两截的。 强调修行和生活方式的一体化,这是祖师禅修行的最大特色。这一修行特色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是非常契合的。现代人的生活节奏比较快,精神压力比较大,而且比较注重对当下现实人生的享受。另一方面,因为受自由民主和科学理性精神的影响,现代人的主体意识也比较强,对超自然力量的宗教信仰比较淡漠。因此,现代人在选择信仰和修行法门时,一般来说可能会有三种心理倾向: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