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五蕴要有正知正见,必得修四念处,远离五盖(贪、嗔、散乱、昏沉、疑),不再任性、恣意、耍脾气,不以主观好恶成见来分析事情,同时,对五蕴不宜偏估发展,也就是不可认为有健康的身心,必有健康的认识和感情世界,健康的身心只是正确认识的基本装备,要有正确认识,还得平衡地发展感性世界(受蕴)、知性世界(想蕴)和意志世界(行蕴),后面三个世界尤为重要。能平衡发展五蕴,人的身心才不会自我斗争,身、口、意才能一致,才不致于说的是一回事,想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也才不会常常陷于内心的冲突矛盾而踌躇煎熬,内心挣扎越久,心越散乱、人越昏沉,压抑或逃避又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就往往在趋避进退间做了很不妥的决择取舍。请注意:远离贪嗔好恶,并不是压抑或逃避感情世界,远离贪嗔好恶,人才能如实知见感情世界,压抑或逃避,只会使人越来越迷糊或冷漠,结果是痴者越痴,贪嗔照旧。 五蕴里的每一蕴都是各种条件相依相待的存在,五蕴之外,尚有六界(地水火风空识),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境(色声香味触法),每一种存在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因缘离散而灭,简称“缘生”,一切缘生现象皆系生灭无常,“无常”并非断灭,因为无中不会生有,有也不会变无,所谓有无,只是变化,因变化而见生灭无常,构成认识主体的五蕴也是无常变化,人不能使之不变,倘若“无常计常”(指违反缘起的主宰欲),主宰欲就出现,有我见才有主宰欲(此有故彼有);主宰欲一生,不如意、求不得之苦就生(此生故彼生)。反之亦然,所谓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观五蕴无“我”,就是观五蕴没有一个能主宰的“我”,一切现象(包括人、事、物)都是缘生,既是缘生,就没人能主宰,不能主宰却以为能主宰,就是“我见”,有这种见解就会“非因计因”、“非常计常”地堕入无穷无尽的颠倒执著,有这种颠倒知见,就不能彻见如来。因此,彻见如来所断的第一死结就是断我见。 断我见,就能得“缘起见”,又称“如来见”,有缘起见才能见缘起,缘起与如来是同义词。要见缘起,必须修缘起观,要修缘起观,必先断“戒禁取见”。所谓“戒禁取”,指的是一切没有意义的信仰与修行,例如不食人间烟火、终身不语、用火烧身、寒冬睡寒冰等。修行要在日常的身、口、意和人际关系上修,不吃饭菜,那里会有力气做事;终身不语,如何能自觉觉他、自度度人;行为、语言、思维要一致地无染无著,才是修行,无染无著不是远离行为、语言、思维,要远离的是贪嗔痴,不是日常生活不可离的行为、语言和思维。用火烧身、寒冬睡寒冰,顶多是意志的锻炼,但人不光是活在意志世界而已,人还有感情世界与思维世界,这两个世界不是以火烧身、寒冬睡冰所能解决,八正道由正见(断我见)开始,其次就是思维、语言、行为(意志)等生命世界的修行,离开思维(意)、语言(语)、行为(身),还有什么好修的?修行是“于食断食、于慢断慢、于爱断爱”(参见杂阿含五六四经),有此三断,就能“于相离相,于空离空”(参见六祖坛经机缘品第七),在缠(世间)而不染(世间),才是真修行。 断“戒禁取见”,就能分别方便与究竟,永不颠倒。方便指修定法门,包括拜佛、念佛、四禅、三密相应等,究竟指缘起观,依缘起性空而见如来法身。如来法身就是一切现象的所以然,不是任何神秘不可知不可说的存在,把如来法身说成神秘不可知不可说,只是自己无明妄想的流露。如来法身是每人每天日常经验的因缘法则,生死在此,涅槃也在此,离开日常经验,没有涅槃可言。能断戒禁取见,就能修缘起观,要修缘起观成就,还得断第三个死结|疑。疑是对佛、法、僧三宝的狐疑,对三宝有狐疑,就不能修证三宝,不能修证三宝,就不能成就三宝,三宝不成就,佛法就无从流行人间。什么是佛,能破迷启悟的见闻觉知,就是佛,禅宗惠能说:“六根虽有见闻觉知,却不染万境”,“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根门,于六尘(即六境)中无染无杂”,无染无杂则心如虚空,心如虚空就是杂阿含三九经讲的:“攀缘断已,彼识无所住,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著,自觉涅槃。”此无住、无取、无著的自觉涅槃就是佛。什么是法?即以缘起、四谛为主体的三十七解脱道,此解脱道由“净本心”远离主观成见的好恶开始,然后守护六根,“使六识出六根门”,于六尘中无趋无避,再内观何去何从与趋避好恶,缘此则能修“四念处”、“七觉”、“四神足”(进而修四禅)、“五根”、“八正道”、“四正勤”(即禅宗惠能提倡的无相忏悔)、“五力”,以上统称原始佛教的“三十七道品”,也就是三宝的法。什么是僧?僧是僧伽团体的简称,僧在杂阿含经里是不分在家人、出家人的,不论是在家人、出家人,只要依法修行,具足正见,证入“向初果”(考进初果的先修班),参加四双八辈的贤圣团体,就是僧团的一员,四双八辈包括向初果、初果、向二果、二果、向三果、三果、向四果、四果。南传巴利文原典包括中部、长部、增支部也有相同定义,可见原始佛教里对出家、在家团体都称为僧团,是相当一致的看法,只要具足“向初果”以上的条件,就是三宝之一。为适应当时专业修行人的风气,僧团才分成出家僧和在家僧,律藏(音译为毗奈耶)主要就是为出家僧而成立,但就僧团的事理而言,在家僧一样需要组织律则,有共同订定和共同遵守的法规律则,大家才能“戒和同行”(群策群力)、“利和同均”(分工合作),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然后彼此才能在行为上“身和同住”、语言上“语和无诤”、思维上“意和同悦”,如此就能互相讨论照顾、策勉提携,对积非成是、似是而非的见解就不再坚持执著,对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占有欲也能不再做茧自缚,从而透过“一白三羯磨”(一次报告、三读通过的会议程序)的不断学习,每个人的经验世界可以无止尽地充实,智慧就任运而生,弘法济生的能力也一日比一日具足,如此一来,佛法就能逐日流行普及。对以上所谈,能深刻知见而彻底断尽对三宝的狐疑,就是断除第三个死结。 四、结 论 能断这三个死结,系缚烦恼的源头就不见了,此有如禅宗喜欢讲的“树倒藤枯”,此藤是依树而生,树既倒,藤枯已属必然。能断这三种死结,在杂阿含经叫做“初果”(成就佛或阿罗汉的第一阶段)。小品般若波罗密经卷一有一种奇怪的讲法,说初果已“入正位”,最多不过七番生死,一定要入无余涅槃,所以不可能发无上菩提心,也就是说不可能成佛,这种怪异的逻辑促使传统佛学者以为成阿罗汉就不能成佛,只有菩萨不“入正位”、不离生死,才能成佛。事实上,佛也是阿罗汉,如果阿罗汉不能成佛,那如来十个称谓中怎会包括“阿罗汉”(音译成“阿诃”)呢 由此可见:说“入正位”的初果,就不能成佛,在逻辑上完全无法成立。造成这种误解还有一个历史背景,一般人以为佛陀当年弘法,相当地牵就当时流行的厌世沙门风气;事实上,佛陀一开始就教导“中道”,既反对“心著欲境”的婆罗门习气,也反对“自苦其身而求出离”的沙门习气,所以杂阿含二八二经说:“要修如来,就得厌、不厌俱离”,二五二经也说:“于可念六境不起缘著,于不可念六境不起嗔恚。”不贪著也不嗔恚,就是“厌、不厌俱离。”此中那有所谓厌离生死?说证初果最多有七次生死,重点在强调烦恼系缚的后续力最多会再持续七次生死,并非指修证初果的人厌离生死,因为有厌离,必有嗔恚,有嗔恚就不能于贪嗔痴等“出离如实知”,不能于“出离如实知”,又如何能不落常断、有无等二边而正见如来?小品般若波罗密经的编集人认为阿罗汉厌离生死而好入深定,这不正如说阿罗汉贪深定、嗔生死?贪深定,嗔生死,绝不能证阿罗汉,而且连初果的门也尚未摸著哩!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