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茂森博士:《孝经》研习报告(第六集)(2)

唐玄宗说的,「德行,谓道德之行」,这句话邢昺解释也是用《论语》,「志於道,据於德」是也。夫子在《论语》上面讲到一句话说,「志於道,据於德,依於仁,游於艺」,这里讲的道和德,邢昺用它来解释道德之行。这


  唐玄宗说的,「德行,谓道德之行」,这句话邢昺解释也是用《论语》,「志於道,据於德」是也。夫子在《论语》上面讲到一句话说,「志於道,据於德,依於仁,游於艺」,这里讲的道和德,邢昺用它来解释道德之行。这个道我们在第一堂课《孝经》概要里面有所解释,道就是宇宙的本体、就是心性,老子说的这个道跟夫子这种「志於道」的道是一个境界,都是圣人所追求的。圣人立志就在於道,就是找回心性,找回自己的本来面目,找到宇宙的本体,也就能够跟宇宙合一。佛家也不例外,佛家也讲志於道,志於道是什么意思?就是佛家讲的发菩提心,发菩提心就是发成佛度众生的心,成佛就是得道,得道了众生就度尽了,也就是夫子说的「天下归仁」。这个天下意思是很广的,不是讲我们地球而已,真正的天下,圣人的心目中它是指整个宇宙,整个宇宙的众生都归仁,那就是佛家讲的众生度尽了,所以夫子也是立志求这样的一种境界。这个道虽然无形无相,正是老子所说的「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就是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就是佛家讲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没办法接触到的,这是心性,但是它是万物的本体,它能够现相,现的相就是德。所以道显现在五伦关系上它就表现出五伦十义,这个十义就是德,我们可以把五伦做为道。实际上五伦已经是现出的相,父子有亲,父子这是五伦中的关系,有亲就是德;君臣有义,义就是德;夫妇有别,别就是德;长幼有序,序就是德;朋友有信,信也是德。所以我们虽然没办法用六根接触得到,但是可以据於德,德我们是可以去修的,修德自然能够见道。所以夫子这里说「志於道,据於德」,据就是把持,靠修德来悟道、来入道。因此夫子在这里把道德的意思其实给我们透露出来,《孝经》上讲的德行就是道德之行。

  下面讲的「若言非法,行非德者」,这也是唐玄宗的原话,如果我们的言非法,不符合礼法,行不符合道德,「则亏孝道」,这就是对不起父母。所以一个孝子他必定是处处想到我自己的言行会不会亏欠父母养育之恩,会不会让父母蒙羞,如果会的话那绝对不敢做。所以这经文讲的「不敢」,三个不敢,「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人能够有不敢这种存心,他的德行就很有根基。这个不敢就是一种羞恶之心,孟子讲的羞恶之心、耻心,古人讲「耻之於人大矣。以其得之则圣贤,失之则禽兽」,一个人真正有羞耻的心,处处他都会谨慎自己的言行。真的圣贤能够成就的,怕的是他无耻,他敢造,叫做忍心害理,做出违背良心亏欠孝道的事情,最后就是成了禽兽。所以这里讲的,释不敢之意,这「不敢」两个字其意极深,真正得到了不敢的这种存心,成圣成贤是不难的。

  在宋朝有一位御史,在朝廷里做官做御史,叫做赵阅道。赵阅道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非常的谨慎,而且他在朝廷做官他是做御史,等於做检察的,像我们现在讲的纪委,纪律检察委员会的主任这一类的官职,专门是纠察贪官污吏,让朝廷风气严肃,所以他自己本人也就非常谨慎自己的言行。每天晚上他必定是在自己的庭院里面焚香,把自己一天所犯的这些过失、所做的事情,写在一篇疏文上面,然后跪著把这个疏文读出来禀告上帝,向天表露自己一天的言行。古人都敬天、敬鬼神,这一天如果赵阅道在写疏文的时候不敢写到疏文里头的,这说明德行上就有亏欠,所以既然是不敢写下来,不敢禀告天地的,自己也就不敢造了。赵阅道用这种方法激励自己做人要做到刚正廉明,做一个真正有德君子,上不愧於天地,下不欺瞒於人,光明磊落,这都是古人每天反省检点得到的这种境界。所以有不敢之意,这个人成圣、成贤、成君子决定有分。所以赵阅道在朝廷当中受到百官的敬畏,一生终了得到善终,最后他自己在走的时候也非常的安详,一点病痛没有,真是自在往生。这是一生行善积德,对得起天地鬼神,他得这个果报。

  我们继续看刑昺《正义》里面说到,「口有过恶者,以言之非礼法;行有怨恶者,以所行非道德也。若言必守法,行必遵道,则口无过怨,恶无从而生」。刑昺是解释唐玄宗的「口有过恶」,口有过恶者是因为他所说的话必是有不合礼法之处。行为上如果是遭到众人的怨恨、厌恶,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不符合道德。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礼法和道德都是符合本性本善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秤,他们都知道天理,都知道礼法、道德,虽然没学过,但是他自己本身他会懂,哪怕是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太婆,她也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为什么?因为人本性是本善的,当我们看到不善的话,我们就自然会起到厌恶的心,因为它跟本性相冲突,用我们一般话来讲,言行如果违背良心,自然会遭到人的厌恶。所以一个君子、一个孝子,当自己的言语出现过恶,或者是他的行为让人产生厌恶,别人会起烦恼,那么君子必定是反求诸己,我为什么会让人起烦恼?为什么让人起怨恶?肯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如果常常能够做到反求诸己,也是圣贤可以做到。

  像孔子的学生闵子骞,他是大孝子,二十四孝里也有他的记载。闵子骞他的亲生母亲过世,父亲也娶了后母,后母偏爱自己亲生的儿女,而虐待闵子骞,冬天给自己亲生儿女做棉衣,但是给闵子骞做的衣服是用芦苇的花、的絮,芦絮来充当棉花,所以叫芦衣。芦絮当然没有棉花保暖,所以闵子骞穿著这种芦絮的衣服,冬天冷得发抖,他的父亲也不知道,看见他整天哆哆嗦嗦的,就怀疑他是不是干活不努力。有一次出门,因为闵子骞非常的冷,所以冻得真的是身体都不好使,他父亲看到他这样子,又以为闵子骞在那偷懒,拿起皮鞭就往他身上抽,结果衣服破了,芦花飘出来,他父亲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后母虐待他,非常的气愤。回到家里要休他的母亲,想把这个后母赶出家门,闵子骞跪在地上哀求,说父亲您可不要赶走妈妈,赶走妈妈就会三个小孩都会挨冻,自己和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会挨冻,妈妈在这里,哪怕我一个人挨冻我也愿意。说的这个话感动了他的父亲,更感动了他的后母,所以后来他的后母回心转意,忏悔了,改过自新,对闵子骞也像对自己亲生儿女一样。闵子骞他真正做到反求诸己,用自己的德行感化父母。他看到母亲对他这样的不好,这是什么?行有怨恶。母亲为什么会怨恨他?为什么会讨厌他?闵子骞回头想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他没有埋怨自己的后母,所以他才能够感动后母,所以怨恶也能够化解,这是真正的道德,真正的行孝。

  所以在君子眼中,他们知道「若言必守法,行必遵道」,如果所说的都符合礼法,所行的都符合道德,那么口自然无过怨,没有过失,也没有人会怨恨我们。所以「恶无从而生」,这个恶就是善恶的恶,真正言守法,行遵道,自然就不会有过失。如果发现有过失,会让人起烦恼,那必定是言行这方面有亏缺。所以君子时时是检点自己、改自己,真正是为仁由己,只是一味自己去行仁,不管别人是不是仁,是不是遵循礼法、道德。佛家禅宗六祖惠能大师说得好,「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一个真正修道的人,我们说一个贤人、君子,他绝对不会去看别人的过失,不见世间人的过失,世间人的过失必定是因为自己过失引起的,修道的人常存这个观念,所以他不会去修别人,他是修自己。夫子在《论语》里面讲的,「修己以安人」,如何能够安人,让人得到安乐,不会怨恨我们?那就是修己,别人没有过失,过失统统在自己,这就是闵子骞行孝的成功秘诀,也是舜王(大舜)成功的秘诀,一味只是反求诸己,而不去求诸人。君子是求诸己,只有小人才求诸人,小人才看别人过失,一个事情不成功会埋怨别人,他不会回头想自己。所以圣贤跟凡夫区别真的就在此地。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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