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谛是西北印度优禅尼人,博通三藏,究明大乘妙理。南朝梁代中大同元年(五四六)携经典抵中国南海,见重于南朝梁武帝。侯景之乱后,虽辗转流落各地,却仍译经不辍,所译经论近三百卷。尤其他生逢乱世,译经过程倍尝艰苦,几至于千生万死,饮食艰难,生命危殆,却仍致力于义理的阐明。他的学识之广博与译经之卓越,比之于南北朝的鸠摩罗什,以及后期的玄奘、不空、义净,同为我国译经史的泰斗,诚乃实至名归。 从佛教东传中国五百年间,经典的翻译对中华文化有著极为巨大的影响。例如,佛教输入,梵文也跟著而来,我国高僧仿造字母应用,所以唐朝僧人守温制作了“见溪群疑”等三十六个字母;今日国语注音符号,即增损此三十六个字母而成。 此外,梁启超先生说,从佛教传入中国以后,我国文学中亦增加了三万五千字以上的新兴名词;又说我国近代的纯文学若小说歌曲,皆与佛典之翻译有密切关系。(见梁启超《佛学研究十八篇》)胡适之先生则说:佛教的译经师用朴实平易的白话文体来翻译佛经,但求易晓,不加藻饰,造成一种白话的文体,佛寺禅门成为白话文与白话诗的重要发源地(见《胡适文存》)。甚至国学大师钱穆博士更明白指出:《六祖坛经》是复兴中华文化九种必读的经书之一(见钱穆博士在台北公开讲演)。 佛经的翻译,对文学乃至建筑、塑铸、雕刻、图画、音乐、印刷、戏剧等中华文化的影响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魏晋时期除了译经事业蓬勃发展,缔造译经盛世外,也有不少重要的佛教著述问世,例如公元四○四年慧远著《沙门不敬王者论》,同年道生作《百论序》,四二八年道生提倡《阐提成佛说》,四一○年僧肇著《不真空论》、《肇论》,三六四年道安编著《综理众经目录》等,都是与译经时代的译著,相互辉映。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佛教译经最兴盛的时期,当然译经事业并未到此停止,随著以后隋唐盛世的到来,继有地婆诃罗译出《佛顶最胜陀罗尼经》,菩提流志译《宝雨经》,义净与实叉难陀合译《华严经》,善无畏与一行合译《大日经》,不空三藏所译的密教经典,如《金刚顶经》、《宿曜经》、《大虚空藏菩萨所问经》,以及唐玄奘所译的《成唯识论》、《瑜伽师地论》、《俱舍论》、《显扬圣教论》等。玄奘大师一生所译的经典总计一千多卷,其与不空、真谛、鸠摩罗什,再加义净等,成为五大译经家,他们对佛教的贡献不可谓不大。 综观中国佛教发展二千年的历史,应以纪元元年到魏晋南北朝时期,这五百年间是为佛教译经事业的高峰,加之后来历朝历代许多高僧大德的艰苦卓绝,孜孜矻矻于经典的翻译,才有后来的“八宗弘扬”时期。 甚至,因为有前面的古德取经、译经之基础,因此才有今日之各种版本的大藏经问世,例如: 《开宝藏》:宋太祖敕令高品、张从信至成都开雕,为我国第一部大藏经。 《契丹藏》:契丹兴宗时敕命在南京开雕。 《万寿藏》:由福州东禅寺住持冲真等人所募刻。 《毗卢藏》:宋徽宗政和二年,由本明、本悟、行崇、法超、帷冲、了一等人募刻开雕。 《碛砂藏》:南宋理宗时,由赵安国、法音等发起,于平江府(江苏吴县)碛砂延圣院开雕之私版大藏经。 《高丽藏》:朝鲜高丽王朝所开版。 《普宁藏》:元世祖至元十四年,浙江余杭南山普宁寺道安、如一等募刻。 《弘法藏》:元世祖至元十四年敕令于北平弘法寺开雕。 《武林藏》:明世宗嘉靖年间刻于浙江武林昭庆寺之大藏经。 《嘉兴藏》:由密藏道开等发愿,于万历末年在嘉禾楞严寺所刻之私版。 《龙藏》:清世宗雍正十三年敕令于北京开雕。 《频伽藏》:清宣统三年上海频伽精舍用活字排印之大藏经。 《中华大藏经》:民国四十五年,为屈映光与赵恒惕等人筹组之“修订中华大藏经会”所倡印。 《天海版》:日本江户宽永寺之开山天海发愿刻印。 《铁眼藏》:日本黄檗宗铁眼道光所开版之大藏经。 《卍字正续藏经》:日本明治三十五年,京都藏经书院以僧忍澄校订之黄檗本。 《大正藏经》:日本大正十三年至昭和九年,由高楠顺次郎、渡边海旭、小野玄妙等人成立之东京大正一切经刊行会编辑出版。 《佛光大藏经》:佛光山将经典各种版本重新予以考订、校正,并加新式标点、注解、题解,所编纂出的一部人人适用之现代佛教大藏经。 总之,观古惜今,追忆古德译经的辛苦,竹简心血,今人岂能不虔诚恭谨的阅藏读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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