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子虔:法华变相 孙尚子:杂鬼神像三卷 无名氏:杂鬼神像二卷 上共二十三家四十五卷。如果参以别家的著录,当然还不止这些。 唐代佛画的发展,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盛极一时——特别是壁画。据俞剑华氏统计,以道释人物为题材的壁画,有一百八十三寺,画家有七十人。单是吴道子一个人就画了二十五寺、三百多间(两柱之间的一堵墙壁)。这些统计当然还是不完全的,成都大圣慈寺的九十六院,到宋代还有唐朝的壁画八千五百二十四间,其中有佛一千二百十五,菩萨一万四百八十八,罗汉、祖僧一千七百八十五,天王、明王、神将二百六十三尊,佛会、经变、变相一百五十八图。其盛况可见一斑。 佛画既然是这样发达,佛画家自然也是名家辈出。这里只想介绍几个重要的画家。 1、顾恺之,字长康,晋陵无锡人。晋义熙初年,任散骑常待。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绘画尤其好。谢安曾经对他说:“你的画是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的。”他作画最重神气,画人常常几年不点眼睛,人家问他什么道理,他说:“四肢的美丑本来没有多大关系,如果要传神,关键就在这个地方。”所以画断上说:“象人之美,顾得其神。神妙无方,以顾为最。” 他曾经在瓦棺寺北小殿画维摩诘像,画成以后,光彩耀目好久。京师寺记说:“兴宁年间,瓦棺寺才建立,僧人们邀了一个会,请在朝做官的人写疏捐钱,当时认捐的没有超过十万钱的。捐到顾恺之,他就写了一百万。他素来没有什么钱,人家还以为他说大话。后来僧人们请他付钱勾疏,他要僧人们预备一堵墙壁。于是到寺里去了一个多月,画了一尊维摩诘像。画完了,最后要点眼睛的时候,他告诉僧人 说:‘第一天来看的,请他们布施十万;第二天来看的,可以布施五万;第三天来看的,可以照一般标准请他们布施。’等到开幕以后,光彩照耀全寺。布施的人也很踊跃,一会儿就捐到了一百万。” 从上面这个故事里,可见他的艺术是如何神妙,并为人们所喜爱了。可惜他的佛画我们已经无法见到,只能从“女史箴图”和“洛神赋图”里来领会他的风格。 2、张僧繇,吴中人,梁天监中,为武陵王国侍郎,直秘阁,知画事。还做过右军将军、吴兴太守。梁武帝修建佛寺,多由他作画。他在江陵天皇寺画了卢舍那佛像和孔子等十哲。梁武帝问他为什么要在佛寺里画孔子,他说:“以后要依赖他们的。”后周的时候消灭佛教,焚毁佛寺,因为这个殿里有孔子像,才没被拆毁。 唐朝的大画家阎立本曾在荆州(即红陵)见到过他的画,先还不了解它的好处,说他“一定是虚有其名”。第二天又去看,说他“还算是近代好手”。第三天又去看,才说“盛名之下是一定不会假的”。一连看了十来天,甚至于睡在画的下面看。 据说张僧繇画山水是完全用青绿重色染出,不用笔墨钩出线条的,叫作“没骨皴”。他又画过建康一乘寺的扁额。所画的花卉,远看有凹凸的感觉,当时称为天监的画法。这些显然都是受了佛教艺术的影响。 3、曹仲达,本是西域曹国人。在北齐的画家中他算是最好的。能画梵像。僧悰评他的画说:“画外国佛像,当时没有人能跟他比并。” 他画的人物衣纹,能充分表现衣服下垂的状态,因此有“曹衣出水”的评语。毫无疑问,它是受了犍陀罗式的影响。 4、尉迟乙憎,于阗国人,是画家尉迟跋买那的儿子。唐代初年任宿卫官,袭封郡公。善于画外国佛像,用笔紧劲像屈铁盘丝。僧悰评他的画说:“他画的外国鬼神,奇形异貌,是中国人少有能继承的。” 他的遗作有“天王图”,见中国名画第二集(有正书局版)。 5、吴道玄,字道子,东京阳翟人。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就画得很好。曾任波丘尉。唐明皇知道了他的名声,就把他召进宫中,任内教博士。 据两京耆旧传说,他画的寺观墙壁有三百多间,变相人物,奇形怪貌,没有相同的。他画佛像的背光,不用尺度规画,而是用笔一挥而就。他画兴善寺中门内神背光的时候,长安的老幼贵贱都跑来看画,他用笔挥扫就好像旋风似的。他又画了景云寺的地狱变相,京都的屠夫渔夫看过了,往往有畏罪改业的。可见他的艺术感人之深和佛教画的作用了。 又据京洛寺塔记说,他画的礼骨仙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画鉴也说他画的人物有八面,生意活动。可见他画人物的衣服,正和曹仲达的“曹衣出水”的把握静态不同,而是把握其动态,因此有“吴带当风”的评语。 他的遗作有“送子天王图卷”,今在日本,有正书局有影印本。 6、卢棱迦,是吴道子的弟子。画迹也像吴道子,但是才力有限。经变佛事是他所擅长的。吴道子曾经画过京师总持寺的三门,得到很多的报酬。卢棱迦于是画了庄严寺的三门。他画得很用心,很像吴道子。吴道子偶然见到了,惊叹道:“他往常画的不如我,现在居然像我画的,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发泄在这里了。”过了一个月,卢棱迦果然死了。 他的遗作有“罗汉图”,今藏故宫博物院。 7、僧贯休,性姜,字德隐,婺州兰溪人。起初以诗得名,流传在士大夫中间。后来到四川,很受王衍的优待,因此赐他紫袈裟,称作禅月大师。他的画不多,而以画罗汉为最著名。他画的罗汉状貌古野,不像世间所传的。 他的遗作有“罗汉图”,原藏故宫博物院,该院并曾影印,疑是摹本。 以上举出唐五代以前的七个佛画家。这以前的佛画家当然不止七个,不过这七个画家或者较有代表性,或者还有遗作(不管是真迹还是摹本)可资观摩,举出来以便研究而已。至于宋以后的佛画,则大多因袭前人,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所以不一一论到。这七个画家中,张僧繇是明暗法和没骨画的传播者和倡导者。这种画法后来又影响到花卉画方面,成为花卉画的一派,曹仲达和尉迟乙僧是当时的外国人,共作风显然是印度风格。后来画佛的面相,大致可以分成两派。一派是梵相,就是继承曹仲达、尉迟乙僧这一传统的。贯休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个。一派是中国化的面相,如吴道子、卢棱迦都属于这一派。顾恺之的佛画我们已经无法见到。但从他的“女史箴图”和“洛神赋图”的风格来看,可能也是属于后者的一派。不过这两种面相也不是截然不相混的,如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里,北宋武宗元的“朝元仙佛图”(有罗振玉氏影印本)里,都是两者兼而有之的。 对于梵像或中国化面相的取舍,画家也有一些标准。这些标准大致是:一、佛菩萨都作中国化的面相,罗汉多作梵相;文臣多作中国化的面相,武将多作梵相;年轻的多作中国化的面相,年老的多作梵相。这些标准在塑像方面可能有具体而严格的规定,但在绘画方面则大体是根据传统的习惯和艺术上的要求,由画家的主观要求来决定。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