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心顶礼噶玛巴(3)

九点,第一节共修结束,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僧众们纷纷起身离座。Ani Jampa叫我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一棵大树,当年佛陀就是在这一颗菩提树下悟道的。我真的无知得可以啊,来之前还盘算着法会结束后要找机会去看一看

九点,第一节共修结束,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僧众们纷纷起身离座。Ani Jampa叫我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一棵大树,当年佛陀就是在这一颗菩提树下悟道的。我真的无知得可以啊,来之前还盘算着法会结束后要找机会去看一看那颗菩提树,没想到自己就一直坐在树下呢,就像愚人千里寻佛,却不知道其实佛从来就在自性当中!我抬头看到菩提树枝叶繁茂,生机盎然地向上生长,再缓缓笼罩下来,方圆三、四百平方米都在菩提树的庇荫之下。当我重新低头,却发现尊贵的噶玛巴原来并没有离座!他转过身面向大家盘腿而坐,而在我前面的僧众都已经离开,这次我不用穿过人群,清楚地看到了庄严端坐的噶玛巴!我连忙起身,走到噶玛巴的正前方,因为安全的关系,保镖们不让其他人靠得太近,我就在十米开外,跪下身去,双手合十。这时候噶玛巴刚好抬起头来看到了我,而我,看到了佛陀。
我和噶玛巴对视着,我在心里大声地说道:尊贵的噶玛巴,您还记得我吗?还记得那只在您足前经过的蚂蚁吗?我已经来了,请你想起我,请你想起您的誓言,噶玛巴千诺!在这十秒钟的凝望里,噶玛巴读取到了我的悲苦和欢欣了吗?在这十秒钟的静谧中,噶玛巴听到了我的祈请和愿望了吗?噶玛巴笑了,他定是已经了解了,就像他了解每一个众生的欢喜哀愁,他一定也听见了,就像每一个有情的愿望他都了了分明的听见。我跪在那里,感激噶玛巴这深深的一眼,我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过去的一万年和今后的一万年,都是为了这一眼而存在的。

Yes
殊胜的法会已经进行到第四天,我们每天上午共修持诵,下午聆听噶玛巴的开示(遗憾的是,因为没有翻译,我听不懂,不过我还是一丝不苟的每天听着),晚上再到噶玛巴居住的寺院听他讲授《修心七决》(有中、英文翻译)。一天晚上听课后,我在喝奶茶的餐厅里遇见了Lama Dargay和Sona Phuntsok。Lama Dargay是噶玛巴身边的侍者,会说一点中文、一点英文,当中文和英文都表达不了的时候,他就会一直看着我笑,边笑边摇着头说:说不动啦,说不动啦!我跟他说:“那么你教我说藏文好了!”他笑得更开心了:“好啊,好啊!”我想了想说,我想知道“请问您可以做我的根本上师吗”藏文怎么说?Lama Dargay在我的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然后一字一字的教我读,Sona帮我用英文注上读音:Rinpoche,Nei Kay,TsaWei Lama, Nangro,Nang?
第二天法会又开始了,我已经不像刚开始的那样,总是“贪婪”地盯着噶玛巴的背影了,我盘腿闭眼,要用心地持诵和观想。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轻轻的拍我,睁开眼睛一看,是昨天在法会上认识的来自台湾的贡嘎喇嘛。喇嘛说要请我帮个忙,待会儿茶歇,他会带着台湾的信众上前献哈达,让我跟在后面帮他们照相,我连忙问:“那我可以也上前献哈达吗?”喇嘛说:“当然可以,你有哈达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天啊,贡嘎喇嘛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菩萨,他是不是看到了我每天羡慕不已的表情,出于慈悲于是随顺了我的心愿?!不光是我,坐在我左边的Ani Jampa,和坐我右边的阿尼也都分配到了拍照的“任务”,我们欢天喜地的在一边准备着,等待着茶歇。终于到了茶歇了,我们拍好了长队,准备献哈达。谁知道一个保镖过来,把我们手中的照相机全收走了——不允许近距离拍照。我连忙跟喇嘛说:“怎么办,不让照相”。喇嘛笑了笑:“没关系,你献哈达就行了。”分明就是菩萨的安排!
我手捧着哈达和莲花,突然间那一句话刚学到的藏语跳了出来——这如果是我唯一一次可以和噶玛巴说话的机会,那么这一句话就是唯一我应该问的话!想到这里,我激动起来,连向前挪动的脚步都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福报,能够听到肯定地回答,但是我已经决定,就算每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我将生生世世都问同一个问题:仁波切,您可以做我的根本上师吗?

轮到我了,我向噶玛巴礼拜三下,在他面前跪下去,恭敬地献上哈达,噶玛巴亲手将系有金刚节的红绳挂在我的脖子上,我抬起头,在噶玛巴身边的喇嘛示意我到旁边向蒋贡康楚仁波切献哈达。但是我没有动,我看着噶玛巴,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用藏语说到:您可以做我的根本上师吗?噶玛巴看着我,还是那双深邃而慈悲的眼睛,我摒住呼吸,盯着噶玛巴的嘴唇。而那一条洁白的哈达,这一个卑微的我,就像是七千年前温柔唇间说出的一句寂寞誓言,等待着被认取的一刻。我听到的是轻轻一句:“Yes!” 也许是我笨拙的藏语,让噶玛巴听不出来我到底来自哪里,于是他用全世界都能听懂的“Yes”回答我!
Yes! Yes! Yes! 哪里还会有比这一声“Yes”更动听的语言?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我毕竟罪业深重,无法现在跟你走,你也只能静静等我彻底苦透。我跟自己说:如果要呐喊得全身粉碎,我也要留一双眼睛,寻找你崖边守望的身影;如果会烧尽所有血肉,我也要撑一副白骨,等待你来将我收服;但是我相信,即使,即使什么都留不住,你也可以在那片腥红辉光中,一眼将我指认出,你会像你答应的那样,握住我的手再也不会放。但是现在你说:Yes! 你的意思是,我立刻就可以跟着你上路!

很快!很快!
很快,法会已经到了尾声。一天晚上,上师噶玛巴在教授完《修心七决》后给我们讲了一个他小时候的故事:在上师小时候,每天都要学习经典,非常的累,而负责教育他的一位喇嘛相当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很凶。在上师的房间里有一个大钟,每到整点的时候就会敲响,九点敲九下,十点就敲十下的那种。有时候大钟敲响代表着下课,可以去玩,那时候上师觉得:钟声是多么的美妙啊;有时候大钟响起代表着上课,上师就会觉得大钟的声音难听极了。有一次,老喇嘛到房间外面去了,上师就偷偷的将大钟拨快了一点,让它错过了上课铃的敲响,老喇嘛还一直纳闷,为什么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呢,上师那一次“得逞”了。听到这里上师自己和听课的人们都笑了起来。但是很快,上师噶玛巴收起了笑容,对着大家说:“可是现在,我多么的想把我的手表拨慢,让时间慢下来啊!但我可以拨慢我自己的手表,却无法拨慢在座每一位的手表,我们还是要到了分别的时刻。希望回去以后大家能够精进修持,利益众生!”大家静静地听着噶玛巴像一位尊敬的父亲一样的嘱咐着,现场的气氛略带伤感。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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