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护士长手里有一本书,是专门讲红斑狼疮的,我跟护士长说:护士长,妳能不能把那本书借给我看看?我帮妳们研究研究。护士长说:不行,这书怎么能给患者看?没有病都得吓出病来,有病都得吓死。我说不至于那么严重?她说,那不能借妳,主任要批评我的。我说,那样,主任下班了,妳就借给我,我今天晚上不睡觉,我把它读完,明天早晨主任上班之前,我一定还给妳,不让妳挨批评。后来让我给护士长磨得,她说,这老太太,那我就借妳看看。就把那本书借给我。我拿到病房以后,我一宿没睡觉,把这本书看完。如果是按那本书里说的,确实像护士长说的,没病得吓出病来,有病得吓死。因为那本书里所说的这个病,没有一条是活路,各个路都是死路。我给护士长还书的时候,护士长问我:老太太,读完了吗?我说读完了。她说什么感想?我说没什么感想,我就像读小说一样把它读完了。护士长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都不知道说老太太怎么能这样?看这样的书还像看小说一样。我说对,我就是像看小说一样。 因为吃药不服,打针不服。我住五十七天院,我就回家了,出院了。出院以后,我姑娘说:妈,我也不能眼看着让妳等死,我还得找个地方给妳治这个病。我说:姑娘,别费那事了,这个病没有哪个地方能彻底治愈,能够维持就不错了。因为我的两个学生,一个一九七四届毕业的,一个一九七0届毕业的,都是这种病走的。当时他们得这种病以后,就维持了半年左右的时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相继都走了。所以我知道这种病的严重性。 当时我一九九九年得这个病的时候,因为我基本上从来不看病,所以我不知道我得的是这个病。尽管外貌已经非常明显,那个体征也非常明显,我就是傻到这种分上,不知道去看病。后来是我一个老处长的老伴,到我办公室去。我在写材料,坐在椅子上,她站在我的背后,看着我的头上那些厚厚的大嘎嘣,没有几根头发。她就说:哎呀,这都什么样了,怎么还不去看看病?因为她的老伴和我对办公桌,她就跟她老伴说,你能不能找个大夫给小刘看看病?后来她老头就给我找了一个教授,是一个内科教授,到我家去给我看的。看了以后,我感觉到这个老教授人家看明白了,但是没说。就跟我这个老处长说,没事,挺好的,五脏六腑都挺健康;她这个皮肤病我看不明白,我给她推荐个人,明天带去看看吧。他就给我推荐了一个大医院的皮肤科的教授,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他就给我开了个条,第二天早上,我姑娘就带我去。 去了以后,往大夫跟前一坐,都没化验,大夫就说,红斑狼疮,系统性的。一听这个名,那不正好和我那两个学生的病是一样的!我就知道了,这个病那特别严重了。当时我姑娘就哭了。我还说:哭啥!回家。那个大夫说,都这样了,妳还想回家?赶快住院!我说,先不住院,我那个工作太忙,我没功夫住院。大夫说,妳是要命还是要工作?我说最起码工作我得交代交代。当时那天我没住院,我就回家了。 回家,我姑娘说:不行,妈,我还得找地方给您看。当时听说大庆有个医院专门看这个病,整个车就给我拉到大庆去。当时人家说,妳必须得做切片,来确诊是不是这个病,说我这做不了,妳还得回医大医院去做。我就回医大医院,跟大夫说,大夫说这个病已经非常明显,还用做什么切片化验?就是这个病,你就在这住!当时就给我按下住院。就在住院的头一天,我还是正常上班的,虽然是当时我的身体已经很弱了。就从我家走到省政府,按我平时走路的速度,大概也就最多不过十五分钟。这个时候,十五分钟的路我都走不到。在省政府和我家之间,我还有一个办公室,我就早晨上班,走到我那个办公室,上午在那办公;中午吃完饭,再到省政府去办公,就两个地方这么倒着。要一次性从我家走到省政府,我就走不去了。就是这样,我没有耽误一天工作。所以大夫说我太能拼命了。他说,假如妳要是在工作单位妳就不行了,那怎么办?我说,那该在哪走就在哪走,那有什么了不得的!所以人家大夫都说,妳在对待自己这个问题上,妳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我说我还觉得我挺负责任的。 就这个病,后来回来以后,我姑娘不甘心!说那哈尔滨治不了,我得带妳到北京去治。我姑娘就带我到北京去。当时是在宽街的中医院看的,这个病是确定无疑,没有错。但是他只给拿十天的药,要么妳就得十天去一趟北京,要么妳就得在北京长住。我说这样不行,咱们没有这个条件,还是回家吧。后来,有人给我姑娘介绍说,石家庄有个医院治这个病。我姑娘又带我到石家庄去。当时到石家庄看,这个病那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这个病。他那是有中草药,有中成药。中草药一个月的药量是四袋子,就是装大米的那个丝织袋子,一共是四袋子,是一个月的药量。我和我姑娘俩扛回来的,扛到哈尔滨的。然后还有中成药,这就是我在北京母女俩看了这个病,拿了一个药,就是带包包的。然后到石家庄又拿了四袋中草药,还有中成药,这一共是两个月的药量。回到哈尔滨以后,我先吃那个包的,愈吃愈重。一个月下来,药也吃完了,身上的病反应更强烈。然后第二个月就吃的那个中草药,把这四袋子药也都吃掉了,比第一个月还重。我说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药一律停,就是这样了。 就这样了以后,也可能就这么一个机缘,我的一个老同事就给我送去《大悲咒》。当时我不知道这《大悲咒》是干啥的,她说妳在家没啥事,妳就念。我说这个起什么作用?我那个老大姐说,妳就别问起啥作用,妳就当消磨时间。我就想,我也不能上班,也不能下楼,那我就在家念。所以我就每天念一百零八遍大悲咒,大约是得两个半小时左右,我一共念了半年多的时间。念了这个以后,我觉得起作用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半睡不睡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往脸上给妳抹一种东西,非常清凉。因为当时我脸就像那个很长很长时间没下过雨的地,晒的七裂八瓣的,特别难受。他抹这个东西,我就觉得非常清凉,好像是带润滑似的。但是当妳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妳再用手摸摸脸,还是那么干巴巴的难受,就是这样。但过了一段时间,我脸上的那个斑它就逐渐逐渐的消失了。因为这个斑,当时满脸都是,非常恐怖。给我看病那教授都说,他说得很客观,意思是,妳生命能维持一段时间就不错了,妳脸上这斑肯定是不掉了。我还跟人家开玩笑说没关系,这么大岁数了,反正也不找对象,它不掉就不掉!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