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达吉堪布:智海浪花—人到暮年方回首
这个时代是科学的时代。在社会群体中,知识分子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们可说是社会文明与进步的体现者。我自己尽管是一个凡人,并非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但却有一个相似的发心,就是希望能将甚深微妙的佛法传播出去,传播给现代人及后来人,尤其是传播给知识分子们,并希望他们也能来研究研究佛法,这是我编撰此书的初衷。此书中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每个学佛者自己的人生经历、人生感悟的真实表露。通过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生画卷,我相信很多人也会被感召而趋入佛门。 作为一个藏族人,我即生中有缘接触了很多的汉族知识分子。每当和他们交流畅谈时,我都会被他们不同的心路历程所打动并进而受到启发。我常想,如果其他的人也都能了解到这些有知识的佛门弟子们的内心世界,那将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啊。对那些在茫茫苦海中挣扎的人而言,每个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也不失为对他们的一个人生坐标吧! 今天我见到了萧女士,虽说她已上了年纪,但朴素而得体的衣著、不凡的谈吐,还是能使人感觉到她身上那种高雅的气质。我并没有特意问她学佛的经历,但她却很有兴致地向我讲起了她的世间生活和学佛历程。 我叫如志,今年65岁。一九五八年于成都科技大学化工机器及设备专业本科毕业,六三年被任命为石油化工设备主任设计师,曾参加过一些国家大型化工设备的定型设计及试验工作。八七年任甘肃建工局七公司设备技术方面的工程师。九○年因工伤而提前退休,后返回上海居住。 现在的我已是夕阳西下的光景,人生的道路也将走到尽头,回首往事,不免感慨万千。几十年里,风风雨雨、忙忙碌碌,虽也做了一些有利国家建设的事,但自心总的感受是愧对人生。 说到我的经历其实也无特别之处,就像千千万万个中国老知识分子一样,一生过得辛劳而又平凡。到如今,我总算熬出了头:家庭的负担、子女的拖累、工作的繁忙,这些都离我远去了。在这世上,世间的义务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了却了吧。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许会觉得孤单与凄凉,但就我而言却并不如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又焕发了第二次生命,我对生活和修行充满了希望。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佛法的力量!每当想起自己为别人操劳了一辈子,但却从没有为自己究竟解脱的来生后世集聚资粮时,我就有一种紧迫感,就想抓紧所剩不多的时光,依靠佛法的力量,为自己的生命再塑新篇章。我非常愿意将我的情况说出来,希望对同龄的人们有所启发。 也许是我往昔所造恶业的缘故吧,当我还是个婴孩时,生母就惨离人间。在无情后母的怀抱中,孤苦零丁的我在血泪中总算一步挨一步地长大了。六七岁时,慈祥的外祖母才把我这个病弱之身接到她家,送我上学,从此,我似乎脱离了苦海。但当我初中就要毕业之时,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外祖母却突然病故了。这个打击使我再也无勇气滞留家乡,于是在难忍的悲痛中,我蹬上草鞋,背上被子及书,步行五天,到重庆市“女子技术学校”投奔我的一位同学。在她的关心和赞助下,我考上了“重庆兼善中学”的高中部。五四年时,我终于考上了成都科技大学。大学在当时的我的心目中完全就是“人间天堂”,这里生活条件相当好,一切费用全部由国家包干。在有如童话般的幸福生活中,我渐渐长大成人。于此同时,我的思想也变得复杂了,我开始从单纯的书本中抬眼看自己、看社会、看人生。就像现在的年轻大学生一样,我那时也开始自由自主地寻求起“人间之爱”来了。 大学毕业后不久,同一般人的人生轨迹一样,我也组建了家庭。随后而来的生活方式也就可想而知了,自然是上班工作,下班围着丈夫孩子转。我本想,家是一个人幸福的港湾。但当我走进去时,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也许女人注定要付出很多,也许是我不善调理吧,在婚后的生活里,每日繁重的工作、繁琐的家务使我整个人每天都处于高度紧张、繁忙的状态中。“我们在花丛中握手相见”的场面,在我一生中从未出现过。更为糟糕的是,自己的健康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先是患肝炎、恶性贫血,继之是冠心病、高血压等,可以说是终年病不离身、药不离口。沉重的工作和家庭负担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实在没想到一个大学毕业生的生活也会如此苦不堪言!当时的我总想尽快摆脱这样的生活,可是,没有智慧与勇气,有哪个凡夫俗子能跳得出业力的樊笼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迷茫无奈中寻觅解脱之法。一有空闲时,我就拼命读书、翻阅报刊杂志,希望能从中寻找出一条解脱之道。但效果正好相反——书看得越多,身上的绞索似乎缠得越紧,心灵的痛苦也越沉重。 听如志说到这里,我不禁心有所感:每个人在社会上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都会面临外在与内在的各种困扰。但有谁反省过造成这种困境的根源所在呢?恐怕大多数人都只能在麻木与迟钝中消耗自己的生命。即使有人想跳出来,获得一种自由,就像如志那样,但若不依靠佛法的般若智慧,仅依世间百艺、一般书籍就想获得心灵的慰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又有多少人能明白这个道理呢?因而如志后来的命运便引起了我格外的关注。 那时,苦恼的生活已使我感到厌倦,我真是觉得人活在世上太苦了,太没意思了。但即使如此,我对家庭还是怀着一丝眷恋之情,还放不下对儿女情长的依赖,也许这正是无数个女人上演悲剧的根由。不过谁又能超脱呢?人总是不到南墙不回头的,直到有一天,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丈夫的薄情行为才使我倏然从迷梦中惊醒过来。这感情原来竟是那么的脆弱,我苦苦在艰难中挣扎的几十年到底是为谁呢?原来人生竟是一场自己不肯醒悟的噩梦呀!我到底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自由”,更没有找到“解脱”之路,到头来一切都是空的。想到此,我便什么也不想要了。在无可奈何中,我毅然提前退休,携孙子到定居在美国的儿子那里居住。后来当我再回到上海时,在律师的协调下,九七年,我们终于终结了这桩因误会而结合、因了解而分手的名存实亡的婚姻。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