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中国文学里三个有名的美梦。 第一个梦出自《异闻集》,说古代一个卢姓书生,进京去考功名,走到邯郸道上,疲倦了想休息,旁边一个老头子正把黄梁米洗好,要下锅做饭,就把枕头借给这位卢生去睡。这个书生靠在他的枕头上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考上功名,中了进士,娶妻生子,很快又当了宰相,出将入相,四十年的富贵功名,炫耀一时。结果犯了罪,要被砍头,当刀子落下来的时候,他一吓醒了,回头一看,旁边这个老头的黄梁饭还没有熟。老头子看他醒了,对他笑一笑说:“四十年的功名富贵如何?”他一想,“我做梦,他怎么知道?他一定是神仙,来度化我的。”于是,他不去考功名,跟老头修道了。这就是有名的“一枕黄梁”。 第二个梦出自《唐人笔记小说》,是说有一个读书人的书房向南开窗,窗外有一棵老槐树。树上有一个树杈儿,上面分别有两个蚁窝,蚂蚁是有组织的,等级森严,分工精细。两窝蚂蚁是楚河汉界,井水不犯。这个读书人每次读书之暇,即闲看群蚁。一日,这个书生读书倦了,就睡着了。在睡梦中,他自己去考功名,考取了状元,然后去见皇帝。皇帝见这位年轻的状元,德才兼备,很是喜欢,招为驸马。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合鸣,生了孩子,出将入相,过了几十年。一天,外国军队打过来,他指挥同敌人打仗,结果一败涂地,溃不成军,自己也被斩,一刀砍下之即,他就醒了,一看树上的蚂蚁正在打仗,一队蚂蚁都被打死了原来自己作梦变成了蚂蚁,这就是“南柯一梦” 。 第三个梦出自《庄子•名物论》中:有一天,庄子做梦自己变成蝴蝶,正在高兴的飞啊飞,百花丛中过。这个时候,庄子认为他自己就是蝴蝶,而不是庄子。等到他突然苏醒,又变成了庄子,而不是蝴蝶。于是他就产生了怀疑:究竟是我做梦的时候蝴蝶不是庄子,还是现在我是庄子不是蝴蝶?生命的真谛究竟是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这个是庄子的蝴蝶梦。 佛法认为人生就是一个梦。也就是说晚上闭着眼睛叫做梦,白天睁着眼睛其实也是在做梦。可是人们总把白天睁开眼睛当成事实,把晚上做梦当成假的。究竟梦是人生,还是人生是梦?正如唐朝白居易有诗云:“将入空门问苦空,敢将禅事问禅翁。为当梦是浮生事,为是浮生是梦中?”人生就是一场梦,死也是梦,活也是梦,痛苦也是梦,快乐也是梦,都是靠不住的。 《永嘉禅师证道歌》中说:“梦中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做梦的人以梦为真,并不知身在梦中,一旦梦醒,方恍然大悟,悟梦中之事皆是虚妄。很明显,一宿只是小梦。人生实乃大梦。醒时梦灭。若人能学佛念佛,证得实相之境。即能显现人生如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之理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一切都是梦幻不实的,我们就不必学佛念佛了,娑婆固然是梦,极乐也应该是梦啊!既然同是一梦,干嘛要修行呢?我要说:非然也!因为七地菩萨以前,都是在梦中修道,无明大梦,就是等觉菩萨也是在此梦中。只有圆满了佛果,才能彻悟。当我辈梦眼未开之时,苦乐是分明的。但如其在梦中受娑婆之极苦,何不如梦受极乐之殊胜妙乐呢?更何况娑婆之梦,从梦入梦,是重重梦啊!辗转沉迷永无出头之期。极乐之梦,是从梦入觉,觉之又觉,渐渐达到觉悟圆满。虽然同是一梦,但是梦的内容梦醒的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省庵大师《警世偈》曰:茫茫大海中,长夜谁能寤;反恋梦中欢,将醒还重做。做得不如前,一错是百错;做得胜如前,依然空懡罗。造了梦中业,从苦又入苦;劝君早回头,直走西方路;万缘都放下,勤修净业课;日夜望还乡,一心求觉悟。豁然心地空,既是真净土;弥陀忽现前,原来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