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在香港和姚老师一起坐着聊天的时候,都觉得国内的喧嚣之气常常使我们失去了语境,他慨叹时下北大的梵文老师也去给文化公司打工了,我则告诉他北大已经不错了,还能给理想主义者一口饭吃。姚老师北大哲学一脉,前后17年的训练,也许对这喧嚣还比较绝缘,当然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天安门前慷慨激昂,只是后来那一腔热血都化为了学术的进力。我自己因为学习过热热闹闹的新闻传播,浪漫多彩的英国文学,混迹于觥筹交错的国际展览业,国事家事天下事,激辩和逍遥,文科所应该经过的山河,都来了一遍,更能体查一些这喧嚣之后的茫然。书海飘香的日日夜夜,走了这么远之后就越加得奋不顾身了,这是一种和着泪的欢乐,有着“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决绝。年轻时所看重的感情经过风飘水流之后才叹道这未必是我们能抓住的东西,有时候偶然读到一首小诗才会想到简简单单的爱情已经离去了很久。 7日:准备的工作全面展开了,Stanford Bulletin 2004-2005已经出版,要浏览这一学年有关的上百门课程的简介并做出选择。给Professor Faure 发信,希望能取得两门课程的bibliography 并开始买书。继续Unexpected Way的阅读并准备写书评,《塔木德四讲》的前言让我感到惊奇,所以很多被忽略的作品也许隐藏着难以言述的宝藏,Emmanuel Lévinas(Lithuanian-born French philosopher who combined the ideas of the German Phenomenologists Edmund Husserl and Martin Heidegger; after World War II he was admired as a scholar of Judaism, especially the Talmud ) 作为一个犹太人和伦理哲学家,经历了重大的磨难,促成了他对历史命运的透彻领悟。这让我想起经过20世界上半叶这种极端时刻的许多名家,他们后来的杰出成就出自于对时代和个人命运的反思和救赎。 Lévinas还提到一位传奇式的外表像流浪汉的犹太教的大师寿沙尼,据说其通晓30多种语文,胸有绝学,衣衫破烂,浪迹天下(La Decouverte, 1984,p138)。我不禁苦笑,这样的流浪汉怎么在中国就很难碰到呢。我记得谢里曼作为一个商人却酷爱希腊,自学了10几种语言,并发掘出troy, 这种民间的奇才我们是不是也很缺少呢。我们大学里的学生听说学梵文的都会侧目而视,而不要提商人了。我们这样的不利于追求真理的环境如何造就足以有世界影响力的思想家和文化奇才呢。 在bulletin上看到斯坦福-北京大学项目的描述,有趣,照录如下:STANFORD IN BEIJING:Stanford in Beijing allows Stanford undergraduates to live and study in an international dorm at Peking University, one of the most highly respected universities in China. Classes are taught in English by a Stanford faculty-in-residence and Peking University professors. Students are considered enrolled in Peking University and may participate in athletic. East Asian Studies 342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CIENCES and musical activities on campus, including Chinese art and calligraphy,tai-chi, and wu shu. For more information, contact the Overseas Studies office at Sweet Hall, or see web at http://osp.stanford.edu/program /beijing/ . 5日: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正听着小野丽萨 (Lisa Ono)的法语专辑,上次离开北大去耶鲁是3年前,在北大门外吃的饭。这次去斯坦福之前我到复旦来买书,同时也算是再次告别一下国内的高校。这一生阴差阳错注定了在海外求学的日子终会成为我教育的主体,但是我依然热爱国内的大学,喜欢那种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的劲头,喜爱那种自由年轻的生活,今天看见很多新生,我想他们即将开始自己也难以想象的精神探险了。看着大家我也会回忆起往日的生活,想起北大,耶鲁和香港大学的不同的场景,也会有淡淡的伤感,本科的时代在这一世是一去不复返了,虽然和工作多年的同龄人相比还保持着清纯的心态,但毕竟不是20岁的充满了不带伤感的梦想的时代。今天购买的书籍折扣从5折到8折,以个人收藏的宗教学为主题,无法去北京,一定会漏掉很多精彩的出版物。发现现在的学术书籍也越来越漂亮了,看了很舒服,目录如下:《 罗马人》(R.H. Barrow: The Romans).《信仰的彩虹》(John Hick: The Rainbow of Faiths),《 塔木德四讲》(Emmanuel Levinas: Quatre Lectures Talmudiques).《美术考古一世纪》,《西方道教研究编年史》,《 中国历史文献学》,《 上帝道成肉身的隐喻》(John Hick: The Metaphor of God Incarnate)《敦煌佛教律仪制度研究》,《中国道教史》,《 世界伦理构想》(Hans Kung:)《屈服史及其他:六朝隋唐道教的思想史研究》,《中国印度见闻录 》(Relation de la Chine et de l'Inde),《疯癫与文明》(Michel Foucault: Histoire de la Folie a l'age Classique),《基督教概论》(Alister McGrath: An Introduction to Christianity),《中国清真女寺史 》,《 规训与惩罚》(Michel Foucault: Surveiller et Punir),《印度佛学源流略讲》,《宗教人类学导论》(Fiona Bowie: The Anthropology of Religion: An Introduction),《风格的特征》(Robert Ducher: Caracteristique des Styles),《佛教征服中国》(Erich Zurcher: The Buddhist Conquest of China),《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 》,《死海古卷》(Dead Sea Scroll)《光辉的射线》,《圣学复苏精义》。 4日:谁料到刀郎的歌唱得这么好,情真而且带一点感伤,特别是看到这十几年来没有上过大学的他走南闯北浪迹他乡,不懈地为自己的音乐梦想而奋斗,我能够明白在这样的道路上放弃的人永远是多数。他的原创歌曲比如“蔓莉”让我得到难得的感动,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他在大江南北广受欢迎的原因。他的歌和创作道路摆脱了陈腐的学院气,和味同嚼蜡的应景之作和官方歌手相比,带有悲凉和深厚的个人积累,看来“悲愤出歌手”也是有道理的,他的这种司马迁式的《报任少安书》的精神,又一次让我有了学习音乐的冲动,说不定很久以后我也会去读一个世界音乐的学位。 3 日:下午我在北翼商业街看碟的时候,俄罗斯开始了人质的解救行动,最后证实有200多人死亡,不同的国度不同的生活不同的际遇不同的命运,人的存在的偶然性和脆弱可见一斑了。9月3日是法定的中国抗战胜利纪念日,但是却鲜为人知。这让我想起1942年牺牲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军长、北满抗日联军总司令赵尚志,他有名言:“没有国哪有脸”,他死后日军锯下他的头颅,将其身躯投进松花江中。后来长春市般若寺的住持炎虚将赵尚志的头颅掩埋在般若寺内,但是后来失去了下落,直到今年的五月被重新发现。这一事件让我想到现在在各处享乐的人们,没有多少还会反思近60年前的抗日决死战,还会想想那一代人的悲剧和不得不奋起或者沉沦的命运,从大处讲历史的起伏如同人一生中的起伏,苦难也常常被平息和遗忘。这一年每当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在港大看到的一张摄于淞沪抗战时期的照片,那是一队正在被调往前线的全副武装的国民党陆军战士通过街市的一个瞬间,年轻的他们脸神刚毅严肃,正走向战场,这些是真正的一去不复返的壮士,可以想象在淞沪战役最激烈的开端这些军人中也许没有几个能够生还,在这一刻,在几乎没有胜机的情况下和强敌决战就是他们所背负的命运。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