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校生化教师的出家之路:明明白白我的心(2)

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我带着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一种欣喜,也带着那份长时间的迷茫,进入了社会这个更为广阔的课堂。如果说在学校里主要是靠大脑,并借助显微镜来推理并验证关于生命的种种假说的话,工作和生活又从

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我带着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一种欣喜,也带着那份长时间的迷茫,进入了社会这个更为广阔的课堂。如果说在学校里主要是靠大脑,并借助显微镜来推理并验证关于生命的种种假说的话,工作和生活又从另一个侧面让我愈加混淆了我的身份与职责。原先我是不明白我的生理与心理属性,现在我连我的社会属性也搞不清了。我先是被分配到青岛医学院工作,由于在工作及个人生活中产生了一些烦恼,故而现实逼迫着我反复思维人生,反复思维我是谁?在父母面前,我是儿子;在领导面前,我是下属;在学生面前,我是老师;在师长面前,我又是学生;在妻子面前,我是丈夫……

仔细想想,一个人竟然可以同时拥有如此众多的身份与定位,难怪人被称为最复杂的社会动物。那么作为人,他最基本的属性又是什么呢?再比如一个人的名字,小时我叫玉爽,上小学后更名为玉蓬,最后才定名为玉鹏,取“大鹏展翅九万里”之喻。显然,名字与一个人的本性是没有任何必然关联的,你可以叫张三,当改名叫李四后,别人也就随着叫起了李四。在背后,人家还会给你起上各种别名以及外号。以此类推,如果名字不是你,那么骨头、血液、器官等等就是你了吗?

在一个以追求真理为己任之人的眼中,假如你连真理的边都摸不着,那么这样的生活,即就是以锦衣美食来包裹,与一个躲在贵妇人怀中的哈巴狗又有何异?在艰难的求索中,终于有一天我抬脚迈进了一座寺庙,也许是因缘所致,也许是偶尔机遇的促使,也可能是当时久已疲惫的心,总算想到了要到这红墙碧瓦之内的殿堂里歇上一歇,反正在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之中,我走进了青岛的湛山寺。

一个老和尚见到我后,很和蔼地送给了我几本佛学小册子。他当时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小伙子,只要能用一生的时间去窥探到佛法对我们本性揭示的一点点光亮,就足以让你对佛陀的悲与智感激涕零了。好好努力吧,莫辜负他老人家呀!你自己体会体会,看释迦牟尼佛是不是在骗你。”老师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居然有热泪滚落下来。我真的是很感动,感动于一个老人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那种掏心掏肺的赤诚。当时我就在想,恐怕只有佛门中人才会如此以向众人传授真理为天然职责吧!不管这种真理是他们自以为是的真理,还是真正的真理,我都必须认真拜读一下这几本小册子,因为我不想违背一个老人的善良心愿。

在那本书中,我第一次看到了“人是从光音天而来”的说法,这让我既震惊又好奇。书中说,光音天的人看到地球上蓝色的海洋、绿色的大地后,便飞到这里玩耍嬉戏。结果终因贪恋我们这个星球的甘泉与地肥,而失去了飞行的神通,只能居留在地球上,并逐渐将由光组成的身体变成为有质碍的肉身了。这种理论给了我一个最直接的启发,那就是:光音天人到地球上来是一种生命的轮回现象;同时它又引起了我更深的思考:光音天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对佛学的认知打开了我认知世界的另一扇窗口,从此,我开始留心起生命的轮回理论,而且连我都感到大惑不解的是,我渐渐认同了佛法对生命解释。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儿时同一个村子的同时上学的伙伴,在同样的教育环境、同样的老师培养下,学习成绩却相差极其悬殊,而且每人的性格、爱好、特长,乃至长大后进入社会的不同境遇,绝不能简单地以随机理论来解释,因为很多时候,人们的境遇相同,但命运却截然相反。所以我相信,人应该是有前世的,每个人前世的行为、习惯、积累、好恶都不尽相同,这就是所谓的“天赋”。我认为这是我了解到的最合理的一种解释。

而那个一直萦绕脑际的有关“灵性”的问题,也在佛法的观照下涣然冰释。我相信存在一个自性的觉悟,此自性觉无始无终、无来无去。正像我们人体,因为心脏不断跳动,呼吸瞬间也不能停止,乃至睡眠时也不能让心脏、呼吸等器官处于“休眠状态”,这才能维持生命的延续。同样,有一个无生无灭的觉性,我们才有了各种眼能看、鼻能嗅、耳能听、舌能尝、身能触、意能思的种种能力。否则,缺乏这么一个背后的主宰者,那些所谓的器官都只不过是一些无生命的零部件而已。正是觉性在背后主控着这一切,而人们最大的愚痴与悲哀之处则在于:他们只认识到冲在前头的各种零件,恰恰忽略了背后的这一“将军”。况且这觉性也绝非来自父母的遗传,他们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又如何能把这灵动活泼的、能现起大机大用的觉性传给子女呢?所以自性本觉是无有生灭的,当它们因缘和合、与某个具体显现的张三、李四结合后,便因张三李四的俱生无明而被遮蔽了起来,张三李四便无从得知自己的本有状态。但这个觉性却依然在起作用。明白了这个道理,我高兴得差点儿在大街上就翻起筋斗来。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人可以永远不死,只要他真正体认到了这不生不灭的觉性。

九三年的春天,单位派我到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化所进行单克隆抗体的研究。这期间,我的大学恩师,著名生化学家吴国利教授死于癌症的消息让我沉默了好长时间。我在悲痛之余不禁感慨万千:吴先生毕生致力于研究抗癌瘤的生化机理,但在抗癌机制还没搞清楚的情况下,自己却不幸死于癌症。这仅仅是他个人的不幸吗?不,这是许多知识分子乃至一般民众的共同不幸。人们在忙忙碌碌中,无暇顾及生命的本质问题,于不知不觉中就将生命消磨殆尽。但一生所从事的事业,却在最终如梦幻泡影般消失得无有踪影。我们生命的价值究竟在什么地方体现?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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