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达吉堪布:日出东方(2)

佳颖尽力克制住自己,抹去眼角的泪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坚强呢,没想到一提这些还是要哭。这几天我已经听过几节课了,头一次听益西彭措堪布讲《入中论》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长在猪身上

佳颖尽力克制住自己,抹去眼角的泪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坚强呢,没想到一提这些还是要哭。这几天我已经听过几节课了,头一次听益西彭措堪布讲《入中论》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长在猪身上了。在纽约石溪大学,我学的是商业管理。从大一到大二,回回考试都是最高分,奖学金一次也没落过。自我感觉蛮聪明、蛮厉害的。谁知道一听堪布讲大中观后马上傻眼,这时我才体会出什么叫‘世智辩聪’。不过您放心,凡是我认准了的道路,我佳颖是不会半途放弃的。当初妈妈过世后,我一旦认识到,不能永远把痛苦的心依附在已经离去了的妈妈身上、必须学会独立与坚强后,我马上就重新振作起了精神。以前是没听过正宗的佛法,好的、坏的、正确的、不正确的,拉拉杂杂都往自己脑子里塞。现在听了《入中论》,我马上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请您相信我。您刚才不是还说我有一定的善根与福报吗?一听益西彭措堪布的课,我马上就发了一个大愿:今后,每年寒暑假我都要来这里闻思修。这里的所有法本,只要是我能看的,我都请圆丹把它们寄给我。来学院之前,很多佛法的概念都是模模糊糊的,也知道行善,也知道放生,也知道天堂、地狱、六道轮回之类的说法,但就是不知道‘大中观’,不知道最究竟的般若正见,不知道麦彭仁波切,不知道无垢光尊者,现在心里才好像突然被照亮了。二十一岁才接触到宁玛巴的正法,我真的有点儿替自己惋惜。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您可要多加持我啊!”说到这里,佳颖调皮地冲我一笑。

“当然会加持你,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但是我相信你!”我边说边把一张法王的像片递给她。

佳颖小心翼翼地把像片装进随身带的小包里,感激地望着我:“堪布,昨天下午我们去看天葬,到现在我还没有缓过劲来呢。”

“怎么样,尸陀林里的一堆堆人肉、白骨,让你体悟到了什么?”

“我确确实实感到自己的所谓行持最多只能算‘口头禅’而已。不久前刚刚看过一个小故事,印象挺深。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经过一条河,小和尚发现河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他想到佛陀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抱起那位女子,到附近为她找了位大夫。当他匆匆忙忙跑回河边向师父说明时,老和尚骂他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还当什么和尚。小和尚向老和尚表明了救人的目的,还告诉他的师父说,他已经把那位女子放下了,为什么老和尚还放不下呢?当初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自己还曾讥笑过那位老和尚,觉得他在某些方面还不如自己看得开。当时还沾沾自喜地分析道:人生当中的许多繁琐事、人心当中的许多痛苦与烦恼,如果以‘放下’的态度去面对,那我们岂不是要自在许多。等到去了天葬场,才真正明白‘放下’二字沉甸甸的份量,那远不是口头上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秃鹫吃完人肉后,人就剩下那么一副躯壳,什么叫‘身后’呢?有时候看人很坚强,他们似乎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或信心达到自己的目标;有时候看人又很脆弱,一点点挫折或不如意就可以将他击垮。而在天葬场上,管你坚强也罢,脆弱也罢,留下的只是一副皮囊,还有一股与被宰杀过后的畜牲一样的难闻异味,这时,人所谓的高贵又在哪里呢?

“以前我很在意金钱,想着至少它能用来给家人治病、为自己的学业提供物质保障、为将来宏伟蓝图的实现打好基础。看过天葬后,我改变主意了,倒不如把钱用来布施或印经。当你把钱送给困厄中的人时,你可能并不会从根本上改变那个人的命运,但你至少带给了他一份希望,而回馈给自己的则是双倍的喜悦。当你把钱用来印送经书时,某个人看到这本法本,也许足以改变此人一生的人生走向。

“堪布,以后来学院的时候,我都想去天葬场上实修一下白骨观。到那时,可能会对‘放下’的体会会更深吧!”

“肯定会的。再来之前,你在美国也应该经常观修无常,一定要反复观修。这样对你真正生起出离心、彻底放下万缘一定会有帮助的。回美国后,还要经常参与一些慈善活动,多积累福报资粮,同时精进闻思经论。有什么问题可直接与我联系。”

“我一定会的。其实在美国,我也经常参加一些义工劳动。我在纽约的华人社区就做过两年的义务志愿者,还受到过市长的接见和表彰。在服务华人社区的这两年中,我主要是与各种病人打交道。在与他们聊天的时候,最能让我感觉到人世间的无奈、悲苦与挣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有一个故事情节则都是相同的:他们都像沉浮于无边的苦海中,苦苦找寻浮木的落难者。虽然我曾以种种的方式试图引导他们把信仰寄托在佛陀身上,但我自己对佛陀的教义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让我又如何给别人以真正的精神帮助呢?

“好在我现在来到了学院,好在我终于找到了智慧之源。没准儿等我下回来学院的时候,还会给您带过来几张洋面孔呢!”

“欢迎所有不同面孔的朋友们来我们这里!特别是下次,我一定要再见到你这张熟面孔。”我微笑着结束了与佳颖的谈话。

送走佳颖以后,心中有很多感慨。当年唐玄奘法师历尽千辛万苦、西行印度冒死求法,而今又有许多来自西方、渴求心灵解脱的朋友,把探寻的目光对准了东方的佛教之光。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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