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后,我的大学梦彻底破灭了。我生存在世上的唯一精神支柱就这样无情地坍塌了。没有了精神支撑,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马上就堕落为苟且偷生。但即就是我甘愿如行尸走肉一般苟且,这社会依然不给我偷生的机会——我去报考多家单位,都因各种理由而被拒之门外。 我感到了莫大的心酸与愤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生不如死!可由于生性怯懦,我竟然连死的勇气也没有。就这么权且活着吧。 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家的概念,而社会也抛弃了我,难道偌大的一个世界,竟没有我一个弱女子的栖身之地吗?我含泪问苍天:我的归宿何在?蝼蚁尚有窝,我就注定要四处流浪吗?同学当中,有的上了北大、清华,有的上了复旦、政法,这原本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生理想啊!可现在它们却离我那样遥远,成为此生我永远的梦想。 我所厌恶的如影随形,我所憧憬的遥不可及,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在四处漂泊的七、八年当中,我度日如年,真不知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有时看着天上的飞雁、水中的游鱼,甚至街上的乞丐,我都会投去羡慕的目光。对自己的不幸,我只有顾影自怜、自怨自艾地唱着那支我为自己写的歌: 我像一只孤雁无奈地在空中盘旋, 又像一叶孤舟飘荡在波涛汹涌的海面。 我是一个弃儿独自飘零, 在冰冷冷的世界里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几年的辛酸岁月终因为他的出现而多少带上了一抹亮色。也许是上天垂怜吧,在茫茫的人海中,我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港湾”,虽说不能为我遮风挡雨,至少也能抚慰我那千疮百孔的心灵。我天真地认为,从此以后我那颗浮躁紧绷的心就能得到些许放松,疲倦之极的时候,能蜷缩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依偎在他的身边…… 可谁曾想,由于他没有听从家人的百般劝阻而一意孤行地娶了我,致使婚后公婆整日对我横加指责、无端斥骂。当初自以为会真心爱我的他,随着刚结婚时新鲜感的丧失,对我也日渐冷漠起来。 人生这最后的一线幻想至此全部终结。 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痛恨。我不再承认这世上有人情、有真善美,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充满着冷酷与无情。我成了一个疯狂的变态人。 在八十年代后期,席卷中国大陆的“挣钱风暴”的挟裹下,我也不顾一切地投入了“淘金者”的行列,我觉得只有钱才能保护自己。于是我每天都像一个机器人那样不知疲倦地到处奔波。长期的精神压抑与过度劳累,终于使我积劳成疾:心脏像压了三座大山一样喘不过气来,胃里则像是塞进了一块石头,每天只能吃进去一两口饭。然而,钱还是没赚着。 我实在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无法承受这屡屡的打击,几乎要崩溃了。我逢人便问:为什么?为什么啊?但没人能回答我。当我向母亲倾诉完这一切后,她没有丝毫反应地说了一句:“活该!” 什么叫活该?为什么偏偏轮到我活该?在难以言表的痛苦中,我盲无目的地乱翻着家中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本发黄且没有名字的书,这时,有两个字突然跃入了我的眼帘:“业力” 什么叫业力?我常听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难道这善恶真有报?我还听人讲:“我哪世作孽哟,遭到这样的报应?”哪世?难道真的有前世、后世?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果有些人是因为探寻真理而迈入佛门,有些人是因业缘和合而值遇佛法,有些人是在走投无路后才想把佛教当成自欺欺人的避风港的话,那么我真的是在被生活置之死地后,才想到了佛法,才想到要用这我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依靠,去解开我心中的谜团,去与命运作最后的一搏。 而佛学院则是我进入佛门后碰到的第一位老师。 记得在听上师传授《百业经》时,听到过这么一首偈子:“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当时的感觉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因果啊!因果!懂得了这一点,你还会再去怨天尤人吗? 忏悔吧!忏悔!我为自己往昔所造的一切恶业深感恐怖与惭愧。如果还不知醒悟、不知止恶向善、不知积累资粮,我的来生又将落到哪一道去受苦受难呢?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