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倡导“给予”的活动已经延续了3年。每张卡片上还附有苏北学生的照片。国际学校的学生和家长就拿着这些照片,为那些学生精心挑选帽子、围巾和手套。“这里大部分学生的生活条件都比较好,”罗宾介绍说,“我们要让他们从小就明白,必须学会关心别人。” 在这所学校里,从幼儿园到高中,老师一直在灌输“giving is better than receiving(给予比接受好)”。 孩子们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很多人会问,“这么大的一棵树,干嘛的?” “这是圣诞树。” “那为什么要挂着名字呢?” 这时候老师和家长就会告诉他,在离他们生活的城市不远的地方,还有许多需要帮助的同龄人。 “给你讲个最“势利”的吧。”罗宾笑着说,国际学校也像《哈利波特》里的那个魔法学院一样,学生一进校就被分为3个队:“五台山队”,“太平队”,“玄武队”。之后从学习到生活,任何时候都在竞争,包括每个队筹款的多寡也要排名。外国小孩也像中国小孩那样有存钱罐。有时候,他们会把钱哗啦啦地倒进去,然后为本队在募捐中取得的胜利欢呼。尽管他们并不知道投这些钱是干嘛的。 等到三四年级,他们会问,“幼儿园的时候攒的钱去哪了?”别人会告诉他,这钱给了普方协会。等到11、12年级,他们会去苏北农村,看望那些自己帮助过的人,自然会明白打破那些存钱罐的意义。 实际上,这些国家一向的教育理念,都是通过从小耳濡目染,把帮助别人变得习以为常。 来自美国的卡伦谢老师也是普方协会的会员。在她的记忆里,人们从小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教育。万圣节,小朋友扮成小鬼,挨家挨户要糖果,收集起来捐给基金会。到大一点儿之后,就要学会如何筹钱,去医院看望老人。上大学的时候,她们甚至要花两周的时间,去别的国家帮穷人盖房子。 来自英国的保罗老师在当天(12月4日)的晨会上,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这位40岁的单身汉,在亚洲某国家的孤儿院领养了两个孩子。如今他还时常回到那个孤儿院,带着那里的75个孩子去看牙医,上英文课和学电脑。 会后,一位教师的孩子告诉父亲:“今年的生日我不要礼物了,你把钱交给保罗老师。”这个孩子看了保罗拍的几张孤儿院的照片之后,他便决心帮助照片里的那个男孩,“让他也能骑上自行车”。 卡伦谢曾经是普方家两个孩子的老师,但她觉得,“已经不需要再过多地强调这个家庭了”,因为,“如今普方协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中国那些贫困的无法完成学业的孩子”。 “我们这些外国人在中国生活得都比较好,那些苏北的孩子就像是我的邻居,我应该帮他们。”卡伦谢说。 没想到会影响一批中国人 围绕着那些圣诞树下的礼物,还曾有过这样的插曲:第一年的100多份“帽子围巾手套”被委托当地派发之后,普方协会的会员们无意中问了一些孩子,结果有些孩子说,“没见过礼物”。 于是从第二年开始,普方协会的会员们每次都在南京租一辆车,委托爱德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把礼物亲手交给学生。 “实在是不值啊。”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国女士这样评价说,她常年和这些被资助的孩子打交道。“你知道租车要花多少钱啊?有这些钱还不如多资助几个学生或者委托当地的工作人员代买。” 可国际学校的老师们不大能接受这种中国式的实用主义,他们觉得孩子们精心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就像是中国春节的压岁钱一样,都是最珍贵的祝福。 “这就是文化差异。”爱德基金会原副秘书长张利伟评价道。 张利伟至今仍然记得,当年朱利娅带着律师来跟自己商谈资助项目时,有很多中国人不能理解,“人被杀了,还来做好事”? 长期从事对外交流工作的张利伟发现,西方的宗教文化一直将追求和解与宽恕作为一个重要主题。而且最初这些外国人成立普方基金会,只是为了纪念被杀害的普方一家。后来西方文化中的另一种力量起作用了,开始讲究慈善,讲究回报社会。 最近几年,张利伟都会获邀参加普方晚宴。在他的印象中,早些年普方晚宴可能更像是追思会,随着认识普方家的外国人逐渐离开中国,这项活动逐渐变成了纯粹的慈善活动,甚至把西方好的传统转移到中国来了。 纪念普方一家的晚宴被安排在每年的4月,地点设在国际学校的礼堂,菜肴和德国啤酒都是由贺杰克的餐厅免费提供的。来宾只要买一张200元的门票,就可以得到一朵粉色的小花。 这个以普方一家人的姓氏命名的协会,把一朵儿童手绘的粉色小花作为logo,上面写着,“教育,是献给生命的礼物”。 据一位去年参加了普方晚宴的媒体人描述,当晚,舞台上摆放着一块大展板,展板上贴满了被资助的贫困学生的黑白照片。每当有人愿意资助其中的某个孩子,主持人就揭去一张照片。等黑白照片全部被揭开的时候,一幅完整的彩色照片便显现出来。照片上的孩子笑得很温馨。其中的寓意很明显:只要人们伸出援助之手,就可以使他们走出困境,让他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欢乐。 除了门票和认捐之外,拍卖也是晚宴的重要环节。当晚,一幅由外国摄影师拍摄的贫困学生的照片,经过多番竞拍,最终被一位女士以1400元买下。一款并不名贵的手表,最终也叫价到2500元。在短短4个小时的时间里,晚宴筹集了20多万元人民币的善款。 包括爱德基金会的另一名工作人员周新,在接手这个项目之后,也“深受触动”。 周新现在经常跟朋友宣传,“捐些钱或者给孩子写几封信,对你们来说也很简单,离你们也很近。”他总是说,“如果两个人同时落水,我肯定先救近的。可以的话,从能看到的开始。”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张利伟当初答应与普方协会合作时的预期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影响了一批中国人,去回报社会,关心弱势群体。比如,一位家具城的中国老板从拍卖家具的钱里拿出10万元,捐给普方协会。又比如,一位在普方运动会上受聘帮孩子画彩绘的中国老师,听说是这样一个活动,就不肯收钱了。 在这个热心公益事业的中年人看来,慈善最基本的层次是帮助别人,比如具体到帮助苏北的贫困孩子完成学业,更进一步的作用,则是“把人们心中善的力量激发出来,成为社会的矫正器”。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