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并不是一个净观非常强的人,我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喜欢挑剔,疑心非常重的人,我很少会热泪盈眶,这种情况太少了。但我还记得,有一次在曼谷,美国大使馆外面,我在等美国的签证。那天早上我去得很早,因为我想排第一位。我很早就去了,结果六点钟的时候,看到有20个非常庄严的和尚走过来,我就想他们这些和尚来这边干吗,美国大使馆也是关着的。突然在这个时候,美国大使馆的门开了,美国的大使出来,跪在地上,供养他们,我看到这一幕,热泪盈眶。 - 我看到那一幕,我自己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知道在泰国的出家人,当他们接受人家供养的时候,无论跪下来供养的是美国的大使,或者是泰国的国王,泰国的出家人连看也不看一眼,从来也不会说谢谢,供养完就继续走他的路。他也不会说留下来问“你有没有名片啊,留下电话号码以后联络,好不好。”。这些和尚和XZang的出家人一比,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 同样,在台湾,我也去过一些寺庙。我看到这些寺庙,有的也非常宏伟,非常大,寺庙里面有一尊非常高大的金身的佛像,那个寺庙可能是一个非常大的组织,里面点着香,放着阿弥陀佛的佛号,这些我都没有什么感动。但是那边的出家人,从他们嘴里讲出来的永远都是说,为所有的众生如何如何,讲非常慈悲的语言,这是非常难得的事。 - 有的时候,这种情况不太多,但是偶尔你假如去一些藏传佛教的大师那边,他会给你讲净观。也许讲的人本身也做不到,但是这没有关系,就算有这个名词存在,就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 - 因为总有那么一天,这些穿着黄色的,在路上非常安详行走的比丘的形象再也看不到了。也许有一天呢,所谓为众生如何如何这个概念永远不存在了,也许有一天观所有的众生如同本尊的这种净观完全不存在了。当真的有那一天来了的时候,那真的是黑暗时期。 - 这个词,空性,也许有一天它再也不存在了。所以我们实际上非常幸运,也许我们没有办法修持,但是至少我们在讲,在谈论它。 - 有人曾经问我,作为一个和尚,你是否皈依僧。我想说,当我在街头看到穿着红色的、黄色的、或灰色僧衣的出家僧人时,我们会相对合掌,在互相微笑的时候,我的心里会涌过一股暖流。有一次,我在巴士上,看见一个藏传佛教的僧人,我在车上向他合掌,他看见了,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也向我合掌,脸上是那种单纯的令人想到XZang纯净蓝天般的微笑。 - 我很长时间都不能忘记这微笑。我们属于不同的教派,有着不同的教法传承,但是一直上溯到佛陀时代,我们共同的导师都是释迦牟尼佛。即使我们住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千山万水,当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像久别的兄弟。我们甚至可以不用懂得彼此的语言,也不会障碍我们在心底的交流。透过这样的形象,这样亲切的微笑,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来自佛陀的清静力量,一如佛陀当年所受的启悟。走在街头,我无法判定一个行走着的出家人是持戒抑或破戒,但当他们汇入历史,汇入那不断的传承中,我知道,那就是我永远不变的背景。 - 当我手摸着袈裟时,我仍会感动。我不是一个好的僧人,过重的习气使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俗人。我的心理与行为,使我在身披袈裟时内心感到惭愧。但我知道,我的染污并不曾改变袈裟纯净的本质。它依然是清净的幢相,是正法的标志,即使只剩下一丝布条,我仍应顶受它。“善哉解脱服,无上福田衣,我今顶戴受,世世常得披。”它曾披在如来的身上,曾披在迦叶尊者的身上,曾披在阿难尊者的身上,龙树、无著,都曾经顶受过它,为他增添荣耀。抚摩袈裟,想起这些逝去的大师,我仍然会流泪。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