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杂志 2011年第2期 作者:幽月
新春过后,正月初六中午突然接到葛神父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班主任许老师昨天在车祸中丧生。这么地突然,我一下还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放下电话,心情很久才平复下来。十几天前许老师还与我们欢聚一堂谈天说地,人的生死是这样难以预料,让人觉得如在梦中般的扑朔迷离。下午又接到了教我们宗教学的史老师的电话,这再一次证实了许老师之死的事实。
据说许老师是醉酒后乘车与人相撞而死。许老师正当英姿之年,不仅风流倜傥,而且事业上一帆风顺,然而就是在他与亲友聚会后,在过年这个喜气洋洋的节日里,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对许老师的死,高校内外一片哗然。不管他是什么原因离世的,只是他的死应该给人以深思啊。然而到校后给我的感觉是,校园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我们宗教大专班又换了一名老师作为我们班主任,一切平静了,似乎许老师只是走了出远门似的。我们宗教人士的这个班都没有参加许老师的葬礼,因为他死在过春节的年味里,甚至好多同学还不知他已经灰飞烟灭了。一天忽地想起要拨一下许老师留给我们的手机号码,那端立即回音说是空号,随之这个人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注销了!
然而,许老师的音容笑貌仍然鲜活在我的记忆里。记得刚到师大报到时,他热情地为我们拎行李,一点也没架子。许老师四十来岁,一表人才,精明强干,颇有仕途之心。因为在师大政法学院首次开办设宗教班,对于我们这些来自各市的不同信仰的宗教教职人员,许老师很谦卑。他作为我们班主任谈到佛法时,会大谈佛的慈悲济世情怀,恭敬地向我们佛教徒称诵阿弥陀佛;他谈到基督教时,会大谈上帝爱世人的仁爱。他让我们这些不同信仰的宗教班同学都有一种感觉,似乎许老师很赞赏我们各自的信仰。后来我们这些不同信仰的人在一块儿交流,才感觉许老师很不真实,或者说很圆滑,有点八面玲珑。但我们都能理解他,还觉得他活得很累。当许老师一下子从我们生活中消逝了,我们扼腕叹息的不仅是他作为大学教授英年早逝,更是叹息他从未对自己的生命真正关怀过。他曾说,能作为我们这个特殊的宗教班班主任,能为我们服务感到无限的荣幸。可他思考过我们这些宗教信仰者对生命是怎样的态度吗?他可是春风得意正在追逐他以为足以让自己幸福的东西啊!他很想活出风采来,可他想过人生无常、死亡会猝然而至吗?人身乃是由地水火风四大假合而成,不过是因缘成熟、一时暂有的。一旦缘尽便休,想多留片刻也难保。
在这个世间,人往往因为我执,非常地珍爱自己,但压根不知如何寻找真正的幸福,就像疯子般对待自己,在声色货利中寻找快乐,无视死亡将他们全部带走的事实,跨进死亡门槛时一样也带不走,唯有业随身。人或许就在今天现时便措手不及地失去了唯一可以自主的机会,甚至来不及叹息就被淘汰出局。不知道许老师的逝去是否引起周遭人对生命的思索。
大多数人对宗教持一种观点——宗教比较重视死的问题——因为深思死的问题才能更好地生。正像许老师一样,即使曾有远大的抱负,那又如何呢?一个人,当死神来临时,他来不得一点抗争,不管其死的安然还是死的偶然。尤其是猝死,留给亲人的悲痛是无法言喻的,面对其猝死,其父母、妻儿能不惊慌失措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刹那间面目皆非,无声无息了。我们局外人乍听到此消息还痛惜不已,其家人就更可想而知了。作为一个具有宗教情怀的人,我深深地惋叹许老师的灵魂在黑暗的无明中游荡!
生死为人生之大事,人谁也难免生死。庄子云:我本不愿生,忽然生于世;我本不愿死,忽然死期至。此足见生死非是人可主宰,然亦非言无法主宰生死,只因世人不明生死之道,生从何来?死去何处?一个人来到这个世间,应该了解人生的真相,人类在受苦,充满着困顿。人活在恐惧中,不是特定的恐惧,而是所有的恐惧,譬如对生活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等等。人生在世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人生你必须思索才能让生命有意义地度过。我们要领悟“生”是一个小的开始,“死”才是无限的延续,也是生的前兆,切不可认为一死百了。死是一期生命的结束,业力会导致我们沉沦六道,流转生死,轮回不已。虽说我们现已得暇满人身,但如果不好好利用,也是过期作废,谁也无法预料今生可以让我们蹉跎的时间。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