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站在语言文字的角度上讲,洞山禅师的两封辞亲书,均援引了外典,也不违世情。诸如上信中之篇首由世法入题而谈,且援用儒典《孝经》中“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不孝也”之语,足以见到大师在修证佛法时,并不违世法。在《后寄北堂书》中,大师云:“阿兄勤行孝顺,须求水里之鱼;小弟竭力奉承,亦泣霜中之笋。”这中间就用了两个典,一是晋代王祥卧冰得鱼之典,二是三国时孟宗哭竹出笋之典。王祥、孟宗均以孝行动人而名垂后世,以故元人郭居敬将他们辑为《二十四孝》。正因为大师能援引儒典世法之语,以故字字动人心曲,语语不违孝行,读之颇似有世间《陈情表》之韵格。在另一方面,大师之援引儒典世法语以辞母,亦是大师的一种善巧方便。记得大师在沩山与云岩处参“无情说法”公案时,二位大师均有“我说法汝尚不闻,岂况无情说法乎”之语。同理,倘使大师在这里以出世间法之语来开示慈母,其母未必一闻即晓,而大师籍世法以开示出世间法,不啻使慈母心开喜舍,而且也使她明白了大师的出家修行、自度度人,乃是深报四恩的大行。“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洞山禅师之辞亲书圆融世出世法,非特于开示世人饶有益处,也显现了“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的义趣。 也许由于洞山禅师的师承原因,曹洞一宗在修出世间法的同时,兼融了世法的某些合理因素。他所创立的“五位君臣”法门,未免不从云岩所传授的《宝镜三昧歌》中受到某些启示和影响。从他的辞亲书中重孝行这一点,即可从《宝镜三昧歌》中找到些理论依据,诸如“臣奉于君,予顺于父;不顺非孝,不奉非辅”等语即是。要而言之,出家与孝敬父母,修佛法与圆融世法,并不相违替。今之佛弟子,读洞山之辞亲书,也会理解儿子出家乃为一大事因缘,顿舍攀缘之心。若能如此读洞山辞亲书,无论在家出家、均会蒙效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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