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夺境不夺人:先消解或破除“法执”,暂时搁置作为主体之我。借用“上苑花已谢,车马尚骈阗”的譬喻,夺境犹如“花已谢”,夺人犹如“尚骈阗”。即“先照后用”,存人破法。以上分两层步骤进行,主要针对中下根器(智性、悟性中下)之人,以避免操之过急,反使对方抵死不放。 (三)人境俱夺:同时消解或破除我、法二执,使生命毫无障蔽地证入般若空境,一如“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即“照用同时”,人法双遣。这主要用来接引中上根器之人,方法则较前迅厉猛烈,如“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敲骨取髓,痛下针砭”。 (四)人境俱不夺:本来就不存在我、法二执,更遑论什么夺与不夺。易言之,既已物我双忘,人法俱泯,则一切问题必然自动消解,而绝对主体性既已自由如实彰显,“夺”作为方法也应“抛向坑里”。犹如“一片月生海,几家人上楼”。这主要针对上等根器之人,“照用不同时”——或照或用,宾主分立,应机接物,纵横自在,机锋灵活,不拘一格。 “四宾主”要是师徒相互“诊断”对方精神性实存状态,然后设法根据实际对“症”进行治疗。临济七玄说:“参学之人,大须仔细,如主客(师徒)相见,便有言论往来。或应物现形,或全体作用,或把权喜怒,或现半身,或乘狮子,或乘象王。如有真正学人,便先喝拈一个胶盆子。善知识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样,便被学人又喝,前人不肯放下,比是膏肓之病,唤作宾看主。或是善知识,不拈出物,只随学人问处即夺,学人被夺,抵死不肯放,此是主看宾。或有学人应一个清净境,出善知识前,知辨得是境,把得抛向坑里。学人言:大好善知识。知识即云:咄哉!不识好恶。学人便礼拜。此唤作主看主。或有学人,披枷带锁,出善知识前,知识更妄安一重枷锁。学人欢喜,彼此不辨,唤作宾看宾。”由此不难知之,四宾主的“诊断学”意蕴,本旨在提示禅机,令学人将一切思维妄断“抛向坑里”,当场打碎枷锁,放下一切,趋向彻底悟觉之道。“禅道治疗学”当然会遇上“膏肓之病,不堪医治”,此谓瞎眼学人。也难免不碰见瞎眼宗师,本来学人已“披枷带锁”,而宗师尚要“更妄安一重枷锁”。这是“禅道治疗学”应摒弃者,可以引为负面教训。 “禅道治疗学”需要“对机”、“对时”、“对人.”,区分各人的根机、阅历当时的场域,启开各人的般若智慧之门,从根本上化解无明惑执,获得心性悟觉的禅悦法喜,进入真实的自由境界。在此自由境界中,无心无我,绝待自由。不仅要在治疗过程中舍弃离开“治疗学”本身,治疗而不被治疗所缚,甚至连“彻悟”二字也恬然忘记,如鸟飞无迹,云过无声,只是作无事人、无求人、真实人、自由人,在澄明中翱翔,在诗意中安居,在平常无事中创造意义,在生活世界中实现妙道。要而言之,“禅道治疗法”无处不与人的生命实存体会紧密相关,并且总是以忘我入境的方式向人的生存领会敞开。随缘发生的治疗性禅机表面看似深奥微妙无比(极高明),其实正蕴藏在我们满含纯真生存态势的日常化生活之中(道中庸)。“禅道治疗”的过程就是断惑证真(诸法实相)、转染成净(人性净化)、转识为智(般若活智)的过程,能够给生命以真实,给精神以自在,给存在以灵性,给生活以美感,给世界以温馨。对急需寻求精神慰藉的现代人而言,其魑力与价值仍然是钜大无尽的。(信息来源:摘自《闽南佛学》) 编辑:明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