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严行节约,客房和路道的灯都已关闭(规定21:30熄灯)。怕惊动屋里已就寝的室友,没开灯便摸索着取出用具去洗漱,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习惯做法正好因此避免了犯戒——在这里,21:30以后再开灯,是犯盗窃电力戒的! 卫生间在楼梯尽头,进去前须套上大拖鞋,以免出来后污染净地;须先3击掌或叩门,以免惊吓了室内人。卫生间也是禁语的,也是上世纪招待所的水准。洗脸盆上侧的铁架,搁着放满了牙刷的一个大杯,和公用的牙膏、百雀羚润肤霜等。淋浴处就在厕位前,写着不可洗衣。回房躺上木头床,室友早已在呼呼打鼾了。想起催眠药还没吃,一惊,再从上铺爬下来又麻烦,也实在是累了,且默念着佛号把眼一闭,未多久,竟就沉沉睡去,安然度过了我生平在寺院中留宿的第一夜。 ( 二 ) 10月23日。睡下不到4小时,听到笃笃打板声,那是寺院的起床号,实为每日凌晨2:50打响。困啊,天色还漆黑,听听同屋人都还没动静,便又合眼迷糊了一阵,可心里是不踏实了。少顷,对铺有人起,于是随之挣起,一看表,3:25。 山上的水很寒,晨风很凉。洗漱毕,借着走廊的灯光穿上海青,疾步赶去参加早课。 念佛堂里总是亮着柔和的灯(但开启的灯会随念佛人数增减,不使浪费),一如黑夜里的指路长明灯。庄严而又慈和的佛号声总在大堂内外传扬,一如慈悲佛陀对众生的不懈召唤。今日是九月十九,观音菩萨出家纪念日,依然诵念观音菩萨法号。依然是那样,踏着节奏,心口步伐如一。心里的杂念较之往常少了许多。念到4:30以后,最感辛苦,眼皮腿脚俱沉重,腰酸尤其难忍。困,一合眼就可能睡着。提醒自己今日是观音法会,没有退场休息,努力撑持到过了6:00。 昭明寺的作息,一般的信徒都难坚守。生活条件简单清苦,睡眠很少,白天还要“出坡”,即出外劳动。主要是背山,将半山腰的沙石施工材料背上来供翻修房子,或是把给寺院买的送的物质从中转站背上来。白天留在念佛堂里念佛的,都是已弯腰弓背的老态龙钟者。 到处都是“止语”的标语——“少说一句闲话,多念一句佛号”。行动时男女都分开,保持距离(梁师兄是未受戒的居士,否则,不得与女性单独行走、座谈)。无人嬉笑闲聊。唯有旅游团的游客例外,但也不得大声喧哗,举止随意。 是的,这里都是正宗的苦行僧。但他们一个个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其中不乏白领学者专家强人(我眼前就有这位著名棋手梁师兄)。因为他们明白修行虽然艰苦,终有限度,几十年苦尽则甘来;六道轮回却无限度,生生世世周而复始,难逃难离。 6:00早斋,四合院里是八人一方桌,约莫10张桌。空间紧仄,但大家都很小心地侧身穿越,绝不急躁推挤。早餐内容有杂粮粥,馒头,和咸菜、乳腐,今天还有豆豉,很香。进餐礼仪同午、晚餐,一点懈怠不得。无论早中晚,自开饭始斋堂里都播放着净空法师的讲法视频,亲切温和,让人时时耳闻慈悲法音。 早斋毕,我到主殿一一朝拜默祷。周围很安静,就几位居士在拜佛;有年轻的沙弥在持续叩拜做功课。几位护法在佛殿前后做保洁,一个个都专心致志。故而此地也无喧嚣也无尘垢,唯浓厚的修道气息,真为净土!而我,难得如此从容如此清宁地礼拜、瞻仰大佛。 再到七宝池畔,池水碧翠,静如明镜,屋宇、桥栏投影清晰如真,上下一体,令人虚实莫辨。走廊不长,须臾已踱到尽头。上山怕负重,没带相机,就用手机简单拍了两三幅外景。寺院规定参学者不得四处闲逛,故而走过一圈,便回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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