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排坐位,点名,当时我第二个想法就是争取一次把全班的名字我都记住,明天早晨点名我不用点名册。我真是这么想的,不是说我聪明、记忆力好,我回家去演习了。我排座位是一座一座的,一座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排那个点名册的时候我是按着他们的座位写的,一行一行的。晚上回家,我那一宿没咋睡觉,我就背我这个点名册来着,是我背下来的,真不是我聪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得开始点名,我说现在请大家坐好,老师开始点名。先是最小的淘气包,老搁那这么扭着,我就说你哪不舒服?他说老师我坐不住,我想溜达。我说好,老师先不点名,你先下地溜达溜达,等你溜达舒服了再坐回去,老师再点名。他就下地了。那四趟桌中间不有空吗?他就下地溜达来溜达去。我说你溜达好了没有?溜达好了。我说溜达好了回到座位坐着,老师点名。回去了。 我就开始点名,这点名册我就没拿到班上来,放在我办公桌里了,然后我就按着昨天晚上背的那个记忆,我就瞅着座位一个一个叫。我告诉他们,我说老师叫对了,你站起来答一声到,老师叫错了,你不用站起来,你瞅着老师,我就知道我叫错你名字了,老师给你道歉。完了我就开始点,从第一桌开始点,全班一行一行,四行,一直点到最后,真争气我一个没叫错,都点对了。这时候全班同学那表情都立马不一样了,那真是腰板马上都扒溜直,那小脸都抬起来,扬脸瞅着我。我心里当时很自豪,就想我都叫对了,我震你们一下,就那个想法。后来同学们告诉我:老师,妳真是震了我们一下,当时下课以后,我们就说这个老师了不得,可不能惹她,她记性太好了,怎么昨天才见了咱们一面,今天就把全班名都叫上来了。就是这样。 所以跟孩子们在一起,跟学生在一起,第一位的是要拿出你的真诚心去爱他们,他们的难处就是你的难处,譬如说人家不要的学生,送我这来我都要。后来我当校长以后,我把学生分好了以后,分到各个班主任那去,人家班主任老师就开始往外挑,挑什么样的?家庭条件不好的、穿衣服很脏的、淌鼻涕的、家庭没有人辅导的。人家怕拉班级的成绩,人就送到我这:刘校长,这个我不能要。你不能要,我说为什么?他成绩跟不上。六个孩子在家里是老大,妈妈又是精神病,肯定是家庭条件不好,没人辅导过他,更没像现在上什么学前班,那肯定一开始他跟不上。我说那就签个合同,我教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你来出题考试,达到你们班中上等水平,你无条件给我收回去,你没有条件剥夺孩子的学习权利。行不行?他说那行。放在我这,我就每天放学把他领回我家教,上班领到我办公室教,教了三个月,我就把那个老师找来,我说你现在可以出题。如果我出题,你说我教他啥我出啥,你出,你在这看着,然后你给他批卷,你给他判分,看看他能达到什么程度,如果够格了你领回去,不够格我继续教。结果他一考试,我们班上等水平了。就三个月,我就把这孩子教成上等水平,然后老师就没啥说的了。 成绩上来了,还有脏、淌鼻涕,在这三个月过程当中慢慢培养。说穿着小棉袄闪亮光,不卫生。棉袄还不能洗,老师还笨,我还不会做,怎么办?我给他买个小袄罩,给他罩上了。我告诉他,孩子,脏了以后洗这个袄罩好洗。以后注意,鼻涕不能这样似的,我告诉他:这样似的,完了鼻涕就都抹在这个前大襟,它就亮了,咱这回不往这上摸,拿软乎纸给它擦了,扔到纸篓里。所以在我那我教他的时候,那鼻涕就像面条一样,一会下来了,一吸溜上去了,我说不能这样,拿纸擦,养成好习惯。所以他就三个月,这个毛病也改过来了,不这么抹了,它这就不亮了,鼻涕也不像粉条一样,也不突鲁了,那老师没啥挑的了,领回去了。 有没有阻力?有阻力,因为我也有孩子,有姑娘、有儿子,也上学。我婆婆一看我何止,这不是领一个,不知道我这陆续领几个,一领回家,我婆婆那眼神都不太对劲,妳想妳自己家孩子不管,管人家孩子,就是这种心情。瞅着我就说:「我们小云又领回来好几个小祖宗。」说我领回去的是小祖宗。祖宗就祖宗,就是这样。 我从事教育工作,从一九六四年开始参加工作,一直到一九七五年,我离开第一线,就是不当班主任,当教导主任、当校长,然后我是一九八三年彻底离开教育岗位,调到另外的部门去工作的。就是这十多年,我就没有觉得学生怎么难教、怎么难管、老师怎么生气,我真是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一段例子,我就说如果咱们家庭,家庭成员之间,你也以这种爱心去对待他们。譬如说婆婆和媳妇这个关系好不好处?我过去特别不服气,那时候我办公室有一个小同事,她就跟我说,她的哥哥和她嫂子和爸爸妈妈的关系怎么紧张。我说那不对,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妳坦诚去对待他,他怎么能不好?我说我结婚以后婆婆对我特别好,我真像我婆婆的姑娘一样,我对我婆婆也好,这是真实的。现在我就想,等以后我儿子结婚了,我一定对我儿媳妇要比我婆婆对我还好。后辈要比前辈更高,我只能超过我婆婆,不能次于我婆婆。我真是这样说的,我也这样做的。但是后来孩子结婚以后,就通过这十几年我的感受,我真是体会到了,有些时候确实不太好处。 是不是我不真心?不是,就是说不出来儿媳妇和婆婆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种距离,还是有那么一种隔阂?我不知道它来源于哪。我曾经跟我儿媳妇,我俩坐在一起交心探讨过,因为我儿媳妇很坦诚,是个好孩子,我就跟我儿媳妇说妳怎么想的?因为咱俩,我是婆婆妳是媳妇,社会上有好多,我想研究研究这个问题,怎么样能把这个关系处理得更和谐?我儿媳妇跟我说:「妈,我真是跟妳说实话,我就想婆婆不是妈。」她就这一句话。我说不对,婆婆怎么不是妈?婆婆是妈。妳当姑娘的时候家里有个妈,结婚以后妳又有了一个妈,妳是多了一个慈母,怎么婆婆不是妈?我不承认,我就是妈。完了她说:「从感情上有这种感觉。」后来我反思我自己,还是我有些事情做得不到位,如果我做到位了,她不会有这种感触的。后来我就一点点跟她探讨,我说这么多年,结婚十几年了,妳对妈都有哪些个不理解、不满意的地方,妳都给我叨咕叨咕,妈心大,啥都能装。有些时候,我俩就直接面对面的交流,她说了以后我才知道,有些事我根本不知道,我脑袋里根本没有印象。我说妳看咱要及时交流多好,当时就把这个小结结、小疙瘩就解开了,现在十来年,可能我这面啥事没有,妳那面结了许多小疙瘩。咱一个一个来解,没必要结这个小疙瘩。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