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当过老师,教过学生,小学中学我都教过,我特别赞叹老法师这个理念,就是好教。因为很多老师都说当老师太难了,不好当,我说我怎么没这个想法、没这个印象?我教了那么多年学,你看我是当班主任,从一九六四年到一九七四年,我是整整当了十年的班主任,小学、中学我都教了,我没有一点感到说学生不好教。确实学生是好教的,学生是可爱的,他的可塑性是非常强的,关键是你怎么教,尤其是你爱不爱他们。上次我曾经给大家说,我当老师弄了不少笑话,在座的可能有的没听到,我就拣几个片段给大家再重复重复。我一九六四年参加工作,参加工作以后在小学当代课老师,十九岁。我接的班,就是刚上一年级报名的一年级的小学生,那个时候是八岁上学,我就是小老师,他们是小学生,凑在一起了。 第一个笑话,报到。报到得缴学费,每个人三块钱,我就让我妈给我缝了个大布兜子,我就挎在脖子上,胸前就是个大布兜,敞口的,然后好收钱往这大布袋子里装。虽然钱不多,那时候三块钱好像都不少了,就这样的。然后学生来报到的时候,家长一般的一开始都送学生来,我坐在前面办公桌,有个小桌子,长条小桌子,我坐在那,结果这学生家长就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八月份报到,那不正大热天,我就这个手拿钱往兜里装,这个手给人家开收据,给我热得这汗,从前胸到后背往下淌,就给我热到那分上。等我收完了以后,我到别的班门口一看,人家别的老师不像我这么收。人家怎么收?是家长学生都坐在座位上,一溜一溜搁那坐着,这个来缴完了,第二个再来,人家是这么的,收完了以后人再给学生家长,老师再讲讲话。我这啥也没顾,就是收钱,就给我围得,给我热到那个分上。这是我当老师第一个笑话。后来学年组长告诉我:「刘老师,妳怎么不知道让他们坐下?」我说没想,我就寻思收钱。这第一个笑话。 第二个笑话,学生开始上课了,我们那个时候,学校的厕所在室外,我就想孩子们小,怕他们危险,我第一件事做的什么?给他们准备手纸。我那个桌,前面那桌上一摞软和纸,谁要上厕所,来,老师给发纸,一个一个发。有的小不点,长得小的,我再领着上厕所,再给他整裤子,就是这样的。又被学年组长发现了,学年组长告诉我:「小刘老师,妳要告诉学生自己准备手纸,自己上厕所,妳不能给他们发手纸,不能带他们上厕所,要培养他们自立、自理。」这是我又学了第二招,就是学生这些事需要自己办。但是我的内心,我觉得我对孩子们充满了爱。 那时候每个班是五十四个学生,比起来,那个时候的班比较标准,不像现在的班,多的六、七十,不是那样的,个个班都一样,平均,就是教这帮小学生。教起来以后,我记得我们班有四个小小子不识数,就十个数数不过来,你这堂课刚给他教会,掰着手指头教数数,数会了,下课待会又来,老师我又忘了,这个是几又忘了。然后我就想个办法,因为五十四个学生,你不能就管他们四个,在课堂上老单独管他们,所以怎么办?我就放学把他们四个领回家,分任务,我爸爸教一个,我妈妈教一个,我姐姐教一个,我教一个,一个人教一个,这不就四个就分散了?用什么教?我爸爸是木匠,拿回来那个小木头块,我家的筷子、火柴棍,反正都能数,就是反反复覆教这十个数。好不容易把孩子们教会了,这十个数能流利的数出来、不忘了,教完了干啥?玩。干啥,怎么玩?捉迷藏,藏猫猫。你说我家住的就是那小平房,就那么大的地方,往哪藏?我记得我家那个时候,从农村搬家搬过来那个大铁锅,那口就这么大、那么高,上面还带着盖。这孩子跑到我家饭锅里去,到锅里去猫着,把盖盖上,是这样事的。因为我们住的是对面房,就是我们这趟房的门对着那趟房的门,那窗户门互相都能看见,完了我们对面那个邻居就过来说:「你看老刘家这姑娘,简直就像个孩子王似的,你看跟这些孩子玩,妳是老师还是孩子王?」我说愿意是啥是啥呗,好不容易教会了,那不得高兴吗?高兴就乐呵。那时候也没啥玩具,没啥玩的,那就捉迷藏,往哪藏都行,藏到锅里。他说那怎么能都藏到锅里去!我说藏到锅里出来再刷刷做饭呗。就是这样的。我就觉得当老师真是一种非常好的职业,也可能我性格特别符合和孩子们在一起,因为我和孩子们在一起,我觉得可开心、可快乐了;我要和大人在一起,大人有时候说那话我还听不明白,还费脑筋,所以还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好。 我教了这些小朋友,后来逐渐发展,我又教了中学。我教中学以后,我教那个班是比较特殊的班,就是别的老师如果人家不要的学生,就送到我这来。所以我这班,我一说特殊班,我们在座有的搞教育工作的就知道我说这个意思。特淘特淘,淘到什么程度?班里有个通气孔,那墙上,教室里有个通气孔,他们如果要是不喜欢下一节课上课的老师,他就得给你弄点小节目。弄个什么节目?就把那麻雀抓住以后,事先都塞到那小通气孔里,然后用个绳拴着那通气孔的小铁片,这么撑着。这个时候全班纪律特别好,鸦雀无声,谁也不吱声。所以老师一进门觉得(我们是八班,外号叫八大爷班),可能心里想:今天这班纪律咋这么好?一进屋,老师往讲台那一站,班长一喊「立、礼、坐」,这坐字一出口,这面绳一拉,满屋飞麻雀,你说这课怎么上?这就是我那些宝贝学生们,就能淘到这分上。 再譬如说,老师装粉笔那个粉笔盒,上课之前把粉笔掏出来,把没长毛的小老鼠给你装在这粉笔盒里,软乎乎、肉囊囊的,然后把盖盖上,那不还是粉笔盒吗?等老师来上课,一打开粉笔盒去拿粉笔,抓着的不是粉笔,是肉乎乎的小老鼠,吓得嗷嗷叫,女老师。然后跑到教研室去找我,「哎呀!刘老师,妳们班课我可上不了,妳快去看看吧!那个粉笔盒里是啥东西,肉乎乎的。」我说啥东西肉乎乎,不是粉笔吗?说妳快去看吧!我说我去看看,我就去了。等我往屋一进,我们班都这样,腰板扒溜直,二目平视,面无表情,就这样的。我到跟前一看,打开粉笔盒,一盒粉笔,满满的搁这放着,没有别的东西。我说你们这魔术变得挺快,就这么一会,这粉笔盒就变来变去,变了两把了,你们把那个再给我变出来我看看。我们那个宝贝,就这一窝小老鼠仔搁手心攥着,搁这嘎哒,眼睛瞅着我。我当时全班扫一眼,我就叫谁谁谁你站起来,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给老师看看。「没拿啥,没拿啥。」我说你把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把手放在桌子上了,实际那东西就放在他两腿中间,他放这,他把手放这,「老师,我啥也没有。」我往他跟前走的时候,他手赶快往下拿,我说你的手放在上面,不要往下拿。就是这样。等我绕过来走到跟前一看,一小窝窝,搁腿这嘎哒摆着。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