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他把一切书籍、字画、衣服等等分赠朋友及校工们,我所得到的是他历年所写的字,他所有折扇及金表等。他自己带到虎跑寺去的,只是些布衣及几件日常用品。我送他出校门,他不许再送了,约期后会,黯然而别。暑假后,我就想去看他,忽然我父亲病了,到半个月以后才到虎跑寺去。相见时我吃了一惊,他已剃去短须,头皮光光,著起海青,赫然是个和尚了!笑说:“昨日受剃度的。日子很好,恰巧是大势至菩萨生日。” “不是说暂时做居士,在这里住住修行,不出家的吗?”我问。 “这也是你的意思,你说索性做了和尚……” 我无话可说.心中真是感慨万分。他问过我父亲的病况,留我小坐,说要写一幅字,叫我带回去作他出家的纪念。回进房去写字,半小时后才出来,写的是《楞严大势至念佛圆通章》,且加跋语,详记当时因缘,末有“愿他年同生安养共圆种智”的话。临别时我和他作约,尽力护法,吃素一年,他含笑点头,念一句“阿弥陀佛”。 自从他出家以后,我已不敢再谤毁佛法,可是对于佛法见闻不多。对于他的出家,最初总由俗人的见地,感到一种责任。以为如果我不苦留他在杭州,如果我不提出断食的话头,也许不会有虎跑寺马先生彭先生等因缘,他不会出家。如果最后我不因惜别而发狂言,他即使要出家,也许不会那么快速。我一向为这责任之感所苦,尤其在见到他作苦修行或听到他有疾病的时候。近几年以来,我因他的督励,也常亲近佛典,略识因缘之不可思议,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是于过去无量数劫种了善根的。他的出家,他的弘法度生,都是夙愿使然,而且都是希有的福德。正应代他欢喜,代众生欢喜。觉得以前的对他不安,对他负责任,不但是自寻烦恼,而且是一种僭妄了。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