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佑录》卷十二,从僧佑撰之《法苑杂缘原始集目录》中,列出许多仪式、忏仪、愿文等记载,可知当时常用的行仪。尤其僧佑在序文中亦提及这些仪式已是日常所用,如文: 夫经藏浩汗记传纷纶,所以道达群方,开示后学,设教缘迹,焕然备悉。训俗事源,郁尔咸在。然而讲匠英德,锐精于玄义,新进晚习,专志于转读,遂令法门常务,月修而莫识其源。僧众恒仪,日用而不知其始,不避甚乎。......至于经呗导师之集,龙华圣僧之会,菩萨禀戒之法,止恶兴善之教......宋齐之隆实弘斯法,大梁受命导冠百王,神教傍通慧化冥被。 从引文得知,这些僧众常用的仪式,不但是平时惯用,而且已渐渐不知其源,因此僧佑大师才逐一列出,以「检阅事源讨其根本」。综观此目录,举凡安佛像、舍利塔、造精舍、绕塔、烧香、散花、供养、净发、剃度、着袈裟、割截衣、染衣、行般舟三昧、行斋法、盂兰盆会、忌日、放生、为亡者、布施者、新生儿、新舍等咒愿、行忏法......等不一而足。此中所列之忏法有〈弥勒六时忏悔法缘记〉(出弥勒问本愿经)、〈常行法五法缘〉(出五戒论)、〈普贤六根悔法〉(出普贤观经)、〈观世音菩萨所说救急消灭罪治病要行法〉(出观世音经)、〈虚空藏忏悔记〉(出虚空藏经)、〈方等陀罗尼七众悔法缘记〉(出彼经)、〈金光明忏悔法〉(出金光明经)等。由此可见,依据弥勒、观音、普贤、虚空藏、大方等、金光明等经所制定的忏仪,在南朝时期应是相当盛行,而且是僧众日用的仪轨。 依僧传或其它史料,了解僧众或居士礼忏、制忏情况后,以下将叙述王室中忏仪之运作现象。根据《广弘明集》卷二十八〈忏悔篇〉第九,记载南朝帝王、沈约及江总文等之礼忏文有:梁简文帝撰〈谢敕为建涅槃忏启〉、〈六根忏文〉、〈悔高慢文〉,沉约撰之〈忏悔文〉,江总文撰之〈群臣请陈武帝忏文〉,梁高祖撰之〈摩诃般若忏文〉,梁武帝撰之〈金刚般若忏文〉,陈宣帝撰之〈胜天王般若忏文〉,陈文帝撰之〈妙法连华经忏文〉、〈金光明忏文〉、〈大通方广忏文〉、〈虚空藏菩萨忏文〉、〈方等陀罗尼斋忏文〉、〈药师斋忏文〉、〈娑罗斋忏文〉、〈无碍会舍身忏文〉等。从这些忏文看起来,除〈大通方广忏文〉有提到「读诵百日,右繞七匝,涂香末香,尽庄严之相,正念正观,罄精恳之心」等仪式外,其它并无具体写出仪轨形式 。从每一忏文皆有「今谨于某处建如(若)干僧、如(若)干日大品忏、金刚般若忏......」等文看来,应是通用于各处,所行法会的疏文。所以,礼忏之僧数及时间,则以「若干」表之。依此礼忏文疏,并不能了解行此忏法之仪轨,或依经文之某特质制忏,做进一步分析。但从忏文所言修忏之目的可知,梁简文帝与陈文帝的修忏仍在于对除障、去病、祈求护念国土、广增福田等现世利益上。例如从梁简文帝的〈谢敕为建忏启〉:「臣障杂多灾身秽饶疾,针艾汤液每黩天览,重蒙曲慈,降斯大福,冀惠雨微垂,即灭身火」及陈文帝〈金光明忏文〉:「愿诸菩萨久住世间,诸天善神不离土境,方便利益增广福田」等可见一般。但梁武帝所礼有关般若系之忏文,则有阐扬教理思想之目的,不像一般忏法较注重现实利益,例如〈摩诃般若忏文〉: 实法唯一真如不二,诸佛以慈悲之力,开方便之门,教以遣荡,示之以冥灭,百非具弃,四句皆亡,然后无复尘劳,解脱清净......愿诸众生离染着相,回向法喜,安住禅悦,同到香城共见宝台,般若识诸 法之无相,见自性之恒空,无生法忍自然具足,稽首敬礼常住三宝。 由文可见,其修忏目的是以赞扬般若教义,并且以修行为主体。另外,此处所列忏文几乎明确可知是依某经典而修,但并非所依经皆含忏悔思想。例如,〈摩诃般若忏文〉、〈金刚般若忏文〉重在阐扬破执染,识诸法无相之般若空义;而〈胜天王般若忏文〉则有世尊付嘱仁王兴隆般若之义。至于〈大通方广忏文〉应是依《大通方广忏悔灭罪庄严成佛经》所制,此经不知译于何时,据《鸣沙余韵解说》一书说明,乃收于《敦煌劫余录》中,编号为S.1847,是《隋众经录》中被列在疑伪部的经典,今在《新卍续藏》中,有收录此经。并于经末附有日学者中野达慧之说明:此经在隋《法经录》、费长房《历代三宝记》、唐?智升《开元释教录》皆被认为属疑伪经,故不入藏。后因敦煌出土写本,才得此经。仅管如此,此经仍流传久远,甚至早在陈朝时期,即被制成忏文。由此可见忏悔思想对中土佛教影响之一般。 再者,陈文帝之〈药师斋忏文〉,乃依《药师经》(目前现存之版本,为隋或唐朝时所译)而制,据横超慧日认为,此忏文是依据《佑录》卷五〈新集疑经伪撰杂录〉所出,但并未指出根据何经?是否指《药草经》不得而知。不过,东晋?帛尸黎蜜,早在317-322年间已译出《药师经》的同本异译,经名为《灌顶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阐扬至心忏悔,称念药师琉璃光佛名号,可灭罪得解脱等经义。故陈文帝所修之药师忏,很有可能是依此经典。 另外,南齐?文宣王—萧子良所撰之〈净住子净行法门〉,亦是探讨南朝王室修忏风潮应注意的作品。此法门虽非专谈忏悔思想,更不具忏仪的形式,而是以三十一门,作为七众佛子「制御情尘,善根增长,绍续佛种」之净业方法。其中有「涤除三业门第三」的「忏悔三业门颂」、「修理六门第四」的「清净六根门颂」等忏除业障的方法。此中忏悔六根文,颇具独创性。虽然前述之大乘忏悔经典中:《文殊悔过经》、《贤劫千佛名经》、《普贤观经》等,皆谈到六根忏悔,但具体运用在忏罪的法门中者,应属〈净住子净行法门〉。后来,隋?智者大师制作《法华三昧忏仪》时,更将《普贤观经》的六根忏悔文具体纳入仪轨中。此外,〈净住子净行法门〉的最后四门为劝请、随喜、回向、发愿门,此在前述大乘忏悔经中皆可看到。故以目前尚未发现其它更早期的忏仪来看,天台大师制作完备的忏仪之前,〈净住子净行法门〉应是应用六根忏悔、五悔方法等,具有忏仪雏型的著作。又从其三十一门的内容中,可见「经云」、「书云」等,将中国儒家经书与佛经融合的现象。因此也具有:透过仪礼方式,而让中国民族更易接受佛教之意义。 四﹑ 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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