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喜欢听故事,戒嗔也不例外,那一年戒嗔刚上小学,有几个从小玩大的玩伴,都成了同学,其中有一个叫木头,还有一个叫石娃,这两个名字从小就一直这么叫着,所以上学了,也没有改口,至于他们填写在作业本上的是什么名字,戒嗔反倒忘记了。 我们几家住的不算太远,所以经常串来串去的,那时候最常去石娃家里玩,石娃家里几世同堂,人很多,他家里和我们最熟悉的是他的姨妈,现在想起来,石娃的姨妈当时年纪也不大,也就是十七、八岁这个样子,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她已经很老了。 石娃的姨妈很擅长讲故事,她喜欢在晚上讲,还要求听众要足够多,不达到五个人以上,她是决计不开始说的,有时候人手不够,逼急了还把一个从小很耳背的同学也拉过来当听众。 石娃的姨妈喜欢说鬼故事,讲到精彩的时候,她会故意把灯调的很暗,声音压的极低极细,如果有风吹过来的时候,她便配合的叫一声,吓的我们连声尖叫。 每到这时候我们每个人脸上都会散布着一种恐惧的神情,包括那位很耳背的同学,有一段时间,戒嗔也想不通,为什么很耳背的同学也怕成那样,照理说,石娃的姨妈声音那么小,他应该是听不清故事内容的,后来我想通了,那位同学不是被故事吓的,是被我们脸上的神情吓的。 经常听鬼故事的人会有后遗症,那就是整天觉得故事中的鬼会在现实中出现,睡觉之前,都要非常犹豫的看看床底下有没有异常,在漫漫夜路中行走的时候,也会突然觉得身后有丝丝凉意,勇敢的转过头去,结果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心里的恐惧依然不减。 最惨的路程是从石娃家听完故事回家的那段路程,故事中情形还浮现在脑子中,耳边依然有石娃阿姨的叫声回荡,加上那段回家的路上,是没有灯的,光亮只来自天空中星星点点与远处住家里的灯火。 还好和我们同走那段夜路的还有另一个人,就是木头,木头家比戒嗔家里还远,木头会稍微绕一点从我家门路过,至少我不用单独走夜路。 木头的胆子比我大,在路上,他会很有经验的说,你不要在每一棵树后面都躲一会,鬼会藏在树后面的,于是戒嗔便只能在木头身后躲来躲去了。 虽然很害怕,但是这条路却是非常安全的,行走了很多次从没有出现过异常情况,甚至连人也没有见过。 就这样,戒嗔也从容起来了,但是有一天,和木头回家的时候,忽然远远的看到远处路边飘过来一个白影,那白影往田边飘过去,然后就不动了,紧张的全身冷汗直冒,小声的对木头说,有鬼,快跑吧。 木头转过头,看脸色也是害怕,木头颤声说,石娃的姨妈说,见到鬼一定要镇静,鬼也是怕人的,如果你逃跑,那么鬼就会追你,如果你攻击它,它便会走。 其实这个方法,戒嗔也从石娃姨妈哪里听过,但是这时候却没有胆子去攻击鬼了。 木头说,这样吧,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叫,如果鬼追我们,我们就逃。 微微的点头,木头开始数数,等到三的时候,我和木头,一起发出尖利的叫声,眼神一直盯着鬼的方向,那鬼“呼”的一声便消失了。 和木头相互看着,这次我们已经确定,刚才在我们面前的一定是一个鬼,如果是人,怎么可能瞬间便消失了呢? 木头大喊一声,发足奔跑起来,戒嗔跟在后面跑,心里又紧张又兴奋,既害怕那个鬼组织一帮小朋友进行集体的反扑,也觉得自豪,因为我们战胜了一只鬼。 那天很开心,一路尖叫的回家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和木头还忍不住开心的讨论,是不是要把我们伟大的战绩告诉同学,却有一个同学很神秘告诉我们,住在东边的黄大叔正在用自己种的西瓜悬赏找两个孩子,问他什么缘故,同学说,黄大叔昨天晚上往西瓜田里倒夜香,被突然出现的两声尖叫吓的摔倒在田里,最可气的是,往田里倒的肥料,差不多一半沾在衣服上带了回去。 和木头面面相觑,木头没有表情的拉着戒嗔离开,一起躲到教室后面,笑了很久。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十几年,那天,忽然在淼镇上见到了办事经过的木头,两人站在路边聊了很久,聊起往事,聊着今日,木头忽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木头说,第二天真的很想把戒嗔交给黄大叔换半个西瓜的,但是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不用戒嗔换西瓜了。因为他怕戒嗔被抓走后,交待出他。 两人一起大笑。 有时在一个清晨,我们一觉醒来的时候,回忆起一些曾经发生的事,会笑着说,原来我曾经如此幼稚。 可是在做傻事那一天,又会怎么样呢?我们丝毫不会察觉出自己的错误。 假如明天来临,或许我们才会明白,今天的我们也在犯着错误,今天的我们正在毫无知觉的说着错话,做着错事,今天的我们和昨天一样很傻。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