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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苦行”(3)

世尊出家,初慕名前往毗舍离城的跋伽仙苦行林问学[21],然观诸仙人自苦甚奇,却只求生天果报,佛陀认为其所修习“非真正解脱之道”,翌日即离去。世尊做了这样的解释:“但汝所修,修长苦因。我今学道,未断苦本,

世尊出家,初慕名前往毗舍离城的跋伽仙苦行林问学[21],然观诸仙人自苦甚奇,却只求生天果报,佛陀认为其所修习“非真正解脱之道”,翌日即离去。世尊做了这样的解释:“但汝所修,修长苦因。我今学道,未断苦本,以此因缘,是故去耳。”之后,佛陀跟随阿罗逻和郁陀迦罗摩子两位仙人修定,证得“无所有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仙人定境至此,复无可授,但世尊却不以这“诸学者之彼岸”为“究竟解脱”。他的解释是,虽定境甚高,却还是有“我”:“为有我耶,为无我耶……我若有知,则有攀缘。既有攀缘,则有染着。以染着故,则非解脱。汝以尽于粗结,而不自知细结犹存。以是之故,谓为究竟。细结滋长,复受下生,以此故知非度彼岸。若能除我及以我想,一切尽舍,是则名为真解脱也。”

世尊观苦行非断苦本、修定不尽我想,因而都不是解脱真因,便决定另行“难行之道”,入摩揭陀国伽耶城南方的优楼频罗村苦行林,苦修六年,至于日食一麻一麦的地步,却仍旧不证解脱,终于放弃苦行,受食入定,伏魔证智,最终觉悟。世尊向憍陈如等开转法轮时,对自己“弃舍苦行”做了解释:“汝等莫以小智轻量我道成与不成。何以故?形在苦者,心则恼乱;身在乐者,情则乐着。是以苦乐,两非道因。譬如钻火,浇之以水,则必无有破暗之照。钻智能火,亦复如是。有苦乐水,慧光不生。以不生故,不能灭于生死黑障。今者若能弃舍苦乐,行于中道,心则寂定,堪能修彼八正圣道,离于生老病死之患。我已随顺中道之行,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这三段解释,是世尊所发见到的苦行之迷妄处:其一,不离苦因,复还受报;其二,未断我想,细结犹生;其三,非离苦乐,智慧不起。简言之:于“因果”不正观,于“解脱”不正观。以下便从直接或间接论及苦行的经论出发,试讨论佛陀对苦行的“破”与“立”。破外道苦行之不正观。

(一) 虚妄因果,空断无获

一部分苦行者是宣讲因果的,比如沙门思潮中极有影响力的教派——耆那教徒。耆那教义中称“苦”是恶业果,人若以苦行灭宿业,同时不造新业,等到诸业毕尽就可解脱[22]。尼乾看似宣讲因果,但其并不解因果正义。

其一,因果前后相引,无限连贯,生生不息。而尼乾见“因”时不见“果”,断“果”时,则又不晓其复可为新“因”。在连贯不息的刹那生灭中,苦行即使可以灭宿业,然其岂不又作为苦“因”,埋下新的种子,往复不已,无有了期?即:苦行不会只“灭”不“引”,而尼乾信其能“灭”,却又忘其能“引”,是截断了因果之流、因果位孤立的邪见。

其二,“因”有苦乐熟异,“果”有苦乐熟异,因何道理,“苦行”能以“一味”了结“多味”因,成就“一味”乐果?世尊提醒诸尼乾:“诸尼乾!是谓乐报业,彼业不可因断、因苦行转作苦报。诸尼乾!苦报业,彼业不可因断、因苦行转作乐报。诸尼乾!现法报业,彼业不可因断、因苦行转作后生报。诸尼乾!后生报业,彼业不可因断、因苦行转作现法报。诸尼乾!不熟业,彼业不可因断、因苦行转作熟报。诸尼乾!熟报业,彼业不可因断、因苦行转作异者。”[23]苦乐熟异,各自相引,随缘受报,“苦行”插踵其间,除去更生一重因果外,复何作用?因之,尼乾因果义错乱。

其三,若我们用心观察便能发现,作为现行之“苦”,其实已经是“果”了。尼乾由诸苦果生瞋,心迫热恼,行种种苦行以求断彼苦果;可是,其果已成,复何可断?佛陀有言:“本所为者,其义已成。若复断苦,是处不然。”[24] 

苦“因”具生发烦恼的效力,苦“果”是其义已成的受报。明因果者,见苦果现,心生警策,精进断“因”。而不会沉溺于瞋恚,只求断“果”,自苦其身。

由此可见,尼乾是不如实知晓因果正义,才依“自苦”为究竟解脱。世尊正观因果,提示“苦行”本也是内在于因果之中,诸尼乾恰恰是因以往“恶业、恶合会、恶为命、恶见、恶尊佑”,才“于今生受极重苦”[25]。人之所以行苦行,受种种苦,也是因果所成。因之,“苦行”并不具有多么究竟的解脱法地位,也只是因缘链条中,可以制他法、同时也受制于他法的普通一项罢了。

(二) 不修心法,不逾故际

苦行者往往制“身”远胜于制“意”,《中阿含经·优婆离经》提到:“我尊师尼揵亲子施设身罚为最重,令不行恶所,不作恶业。口罚不然,意罚最下,不及身罚极大甚重……世尊答曰:苦行,此三业如是相似。我施设意业为最重,令不行恶业,不作恶业。身业、口业则不然也。” 可见佛陀甚至与其恰恰相反。

制身虽可以达神通、住于一定的修行境界,但不得根本解脱。《佛说黑氏梵志经》中,一梵志通过修定、苦行,获“四禅成五神通,独步四域,超升梵天,不以为碍”。但就算拥有这样非比寻常的功力,他还是得知七日死后会堕地狱。原因是“临寿终时,当值恶对起瞋恚恨,意欲有所害,失本行义,故趣阎界”。可见意业之重要。当此梵志求助于佛陀时,佛陀宣说一颂,中有“潮水径顺崖,未曾越故际”,制身不制意的梵行者,即使修习再难行的苦行,实际上都不曾逾越烦恼生命的旧有轨迹。是故,当一位姓迦叶的裸形梵志认为苦行法“难”时,世尊宣讲了心法之更难:“所谓沙门法、婆罗门法难。迦叶,乃至优婆夷亦能知此法,离服倮形,乃至无数方便苦役此身。但不知其心,为有恚心,为无恚心,有恨心,无恨心,有害心,无害心。若知此心者,不名沙门、婆罗门。为已不知故,沙门、婆罗门为难。”(《长阿含经·倮形梵志经》)

(三)粘着苦乐,去道甚远

苦行者还陷于对苦乐的甚深贪着之中,并且,不仅仅是“苦乐”,还包括是“苦乐”因贪着于依“我”见而生种种相,因“自计有身,而念有人,而备有寿,而言有命,着于男女,猗于三有,离于所有,恃于所起,依于所灭,受于生死,怙于泥洹。”[26] 

对于这种种见,佛陀开出的对治,即是“中道”。中道不仅仅是离苦离乐的“中庸”之取道,它更是一种彻底的“放舍”:“佛曰所舍,令舍其前,亦当舍后,复舍中间,使无处所,乃度生死众患之难。”[27]这大可略见佛说中道的深意。

(四)佛陀所立之正见

佛陀舍离外道苦行,根本上是因他对外道行苦行的原因及目的——“苦”、“苦因”、“苦灭”开了新诠。

“苦”是业所引,对于将“业”看作物质性实体的外道(如尼乾子外道)而言,“苦”是客观存在,甚至可以通过修行加减计算,苦行因此得以合理。但佛陀不同意这样的实体观,“苦”,首先是“无常”,《阿毗昙五法行经》释“苦”曰:“何等为苦,一切在生死皆为苦。会欲亦不欲会欲,谓人诸所欲得亦不欲,谓人意诸所不欲,是皆为苦。”又说:“苦生有本……本从万物。万物无有亦不尽,已不尽人亦不忧,已不忧人亦无有苦。”“苦”本身是众缘和合相,并没有实体的存在,无积聚、无扰动、犹如虚空不可得,虽受用不爽,然算计不得。灭时,不是如外道实体观,通过苦行将其“耗散”,而是通过拆除苦“本”,苦“相”自然不再可得。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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