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视野所及的事情构成这个时代的风习。我描述它们并不是要表达伤感或者愤怒,而是因为它们能够从一个侧面体现这个时代的面貌和精神。在这个背景下面,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在一个原有主导思想被稀释和荒诞化的商业时代里,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自然会有怎样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又可以达到怎样野蛮的程度。比如,在四川一些地方,开始出现一种叫做“挑肠头”的吃法――把活鹅的肠子现场挑出来“吃鲜”。这种酷刑据说在四川“文革”武斗中曾用在人的身上。从人到鹅或者从鹅到人,距离有多远呢?一个社会失去它对日常生活乃至普通事物的判断力,这样的事情我们刚刚经历过,我们还需要经历多少无情的历练? 不过,我们毕竟已经来到这样一个时代,我们可以谈论人对动物的暴虐管制及其非人道性,谈论动物所应受到的法律保护和人道爱护。回顾这三十年我所经历的精神转变,如果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不断地挣开纷繁世事,走上一条关心生命、保有同情心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你随时会发现弱者的苦境和不能言说不能表达自己的动物所遭受的痛苦,起而批评则是一个如螳螂挡车般的经历。不过,这却是我的精神历程中的重要变化。它就发生在这三十年中,与动物在人类世界中所遭遇到的不断加深的苦难正相配合。 如果人心中的善端尚在,如果同情心不灭,人们很容易看到,动物也有苦乐,有悲伤和恐惧,甚至,动物也有自己的历史。想到这些受制于人类并且贡献于人类的生命,我们不应该有一点怜悯和善意吗?在一个由人与动物共同构成的社会里,无论动物的处境与人的多么不同和低下,反对虐待和残害动物始终是社会正义的一部分。人间的歧视和不公正固然远未消除,然而,反对肆意虐待和折磨有感知力的动物正是反对人间歧视和暴虐的延续。对人与动物来说,残酷同样就是残酷,恶同样就是恶。 如何对待动物,可以测度出人类的善有多么广大,以及人类的同情心可能达到怎样的深度。我同意人道主义者史怀哲说的,“我们需要一种包括动物在内的无边界的道德”。我也同意珍尼 古道尔说的,“每一次,当我们的怜悯战胜了残酷,我们就往这个无边界、尊重所有生命的道德向前更迈进了一步。”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