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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性本净”到“心性本觉”(3)

"本觉说"是否为印度佛学心性说的合理发展? 印度大乘佛学传入中国后,心性说的发展呈现出新的特点。《大般涅槃经》的佛性论,地论师的真心妄心说,宋译、魏译《楞伽经》的如来藏思想,摄论师的第九阿摩罗识,等等,

"本觉说"是否为印度佛学心性说的合理发展?

印度大乘佛学传入中国后,心性说的发展呈现出新的特点。《大般涅槃经》的佛性论,地论师的真心妄心说,宋译、魏译《楞伽经》的如来藏思想,摄论师的第九阿摩罗识,等等,这些都对中国佛学心性说的建立产生了影响。直到《大乘起信论》的流行,才可说中国佛学心性说的基本模式得以形成。《起信论》的真如(心性),在真如门中为真心,在生灭门中为如来藏、本觉,其最引人注目之处是心、真如、如来藏合一及"本觉"的提出。其中,心、真如、如来藏合一的提法,在《庄严经论》中已有,即法性心--以法性真如为心,如"说心真如名之为心,即说此心为自性清净。"亦即真如是自性清净心,并说为如来藏[23]。但正如吕澂先生所说,这只是"假名为心",此心仍偏重法性义[24]。《起信论》将真如说为心性、心体、心,说为如来藏,强调真如心不仅是法性,而且具有本觉性。如说:"离念相者,等虚空界,无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如来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说名本觉。"此句即将心性真如、如来藏、本觉的一体性清楚地表达了出来。这样,《起信论》的心性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心性的本觉义。

在《起信论》中,心性(体)本然离念,就是本觉[25]。其中,念,即分别。离念,即离分别。故心性本然离分别,不与分别相应,说为本觉。虽然因无明熏习,心相呈染性,但心性(体)的觉性不变。无明熏染,妄念不断,本觉的心性不显,说为不觉。待去除无明染法,心性本具的觉性彰显,即是始觉。此始觉正是本觉,不增不减。由此,说心性本来觉悟。"本觉说"的进一步发展可以《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为例说明。该经说:"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即众生本来觉悟,而且此觉就是如来的圆满觉悟(即圆觉),称为如来圆觉妙心。"本觉说"在中国佛教的天台、华严、禅宗三大教派中皆有发展,但基本思想不变,这里不赘述。

"心性本觉"说具有几个特点:第一,心性本来清净,与一切染法不相应,故说空;此即是中印佛学心性说的通义--"心性本净"义。第二,此空所显之实性不空,法尔存在,含藏一切如来净法。第三,由离念(分别)所显,即是如来圆满智慧,众生本具,称本觉。可知"心性本觉"说含括印度佛学心性说的四义,而又独出一"本觉"义。

但此"本觉"义,是否为印度佛学心性说的合理发展?回答是肯定的。这里不去作学说源流的梳理,仅考察一下印度佛学心性说是否有蕴涵"本觉"说的可能性。下面从三点来谈可能性问题。第一,"心性本净"的梵文训释。"(清)净"的梵文为prabha^svara,原义有"光明"的意思,在藏文中就译为 'odgsal,即"光明"义。传统汉译"(清)净",较好地体现了心性不与烦恼相应的含义,但已是意译。若论直译,"心性本净"可译为"心性光明"。吕澂先生就称"心性本净"为"心性明净"[26],印顺法师亦注意到"净"有"光明"之义[27]。心性本具光明性,故不与烦恼杂染相应。众生虽不觉知,但光明性现实地存在着。此"光明性"是从"能"的方面的一种譬喻,非如法性是从"所"的方面说的,故暗示心性是觉性的,也就是本觉性的。

第二,按照瑜伽行派心性说的"本藏"义,心性真如即是如来藏,含藏一切如来智慧功德。如来藏所含藏的如来智慧功德净法,并非仅是因义或可能性,而可说是一种现实存在性。如来藏指在缠的法身,法尔存在,在凡不减,在圣不增。即因位的净法,与果位的净法,平等是一。故如来藏说的因净法与果净法,完全是一。果净法是现实存在,这样,因净法亦是现实存在。说在缠法身是因位,而出缠法身是果位,此中所说的因与果与通常所说的因与果完全不同。比如说种子,并非是苗,种子与苗从现实性的角度看,截然不同。当我们说苗,就不是指种子,反之亦然。除非是果中说因,或因中说果。但如来藏思想强调如来法身就在众生身中,强调凡圣的不增不减性,故不能是因中说果,而是指果位的现实存在性。这样,如来藏所含摄的智慧与功德,即使在染位也应是一种现实性的存在。因此,作为如来藏的光明心性,就有两种基本含义:从所知(所)的角度说,是平等法性真如;从能知(能)的角度说,是本具的智慧,即本觉。此本觉法尔存在,无有分别,凡夫不知,破除垢障乃现。

第三,从唯识学的重要经典如《瑜伽师地论》、《摄大乘论》、《成唯识论》等可解读出"本觉"的义趣来。在《瑜伽师地论》中强调五种姓,尅实皆以本有种子为依据。在《摄大乘论》中,引《阿毗达磨大乘经》中的一颂:"无始时来界,一切法等依,由此有诸趣,及涅槃证得。"[28]此中,界即种子,颂意明示有无始时来的种子,可引轮回与涅槃,即有本有有漏与无漏种子。在《成唯识论》中,护法唯识亦立本有种子。这是引唯识大师的教示。从唯识学的道理上看,亦应有本有无漏种子。圣道最初生起是由无漏种子现行,而在此前,圣道从没有生起过,不可能熏生无漏种子,故必有本有无漏种子。此本有无漏种子,为客位,寄在阿赖耶识,与阿赖耶识和合俱转。由于杂染种子是阿赖耶识的功能差别,本有无漏种子就不能是阿赖耶识的功能差别。本有无漏种子应有自己的识体,可称为非阿赖耶识[29],本有无漏种子就是此非阿赖耶识的功能差别。此非阿赖耶识非是染污性,是清净依他起性,即是属后得智。因为只有根本智获得后,才有后得智。故后得智的存在,意味着根本智的存在。由此可知,本有无漏种子的存在即意味根本智与后得智的法尔存在。这就是本有智慧,即本觉。但此本觉在凡夫位不见,被阿赖耶识为根本为种子的虚妄分别诸识所障蔽,见道时乃见。因此,根据唯识学,亦可看出有"本觉"的义趣。当然,唯识学并没有将之开发出来。

从前面的分析可看出,从印度佛学的"心性本净"说到中国佛学的"心性本觉"说是有一发展路线的,特别是瑜伽行派将真如、自性清净心、如来藏思想合一,并与唯识学结合起来,给"本觉说"的建立提供了可能[30]。这一点是包括吕先生在内的中国佛学的批评者所未注意到的。针对本觉说,支那内学院反对的主要有真如、心、如来藏合一及本觉的观点。比如欧阳竟无先生与吕澂先生皆反对真如与如来藏为一的主张。吕先生认为此说是受魏译《楞伽经》错译的影响而将错就错建立的,实际上真如不是如来藏,如来藏是染性的阿赖耶识[31]。欧阳先生亦认为真如非如来藏,主张如来藏就是客寄在阿赖耶识的本有无漏种子[32]。二师对如来藏虽有染净的不同说法,但均认为如来藏是有为法,是因性的,是当然性的。在前文已说过,唯识学的一些重要经典说如来藏即是真如,故吕先生及欧阳先生的说法不能代表唯识学,只是他们自己的见解。他们还反对真如如来藏是本觉的观点。但唯识学认为,真如是二无我之所显,是圆成实性的异名。这样,真如,如同圆成实性,不仅是如如不动的法性,而且还摄一切清净有为法[33]。同样,如来藏亦含藏一切清净法,故如来藏与真如是完全可以合一的。在前文已经论述过,在唯识学的义境中,是容有"本觉"现实地存在着的。因此,说真如如来藏现实地、而非因性地是本觉,在唯识学中,完全是容许的。吕澂先生指责通过真如与如来藏合一而建立的本觉说是真如与正智不分,认为作为正智所缘与正智实性的真如与作为能缘的正智不同,不能混淆。但根据前面的分析,吕先生的批评是偏颇的。真如、自性清净心、如来藏合一,及由此而成立的本觉说,并不与唯识学相违。当然,此结论无论如何是出乎部分唯识学者的意料的。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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