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自己心性之流,它在乱流啊!无休无止。然后,轻轻地看著、看著!慢慢、慢慢地,突然“通”一下!把它切断了。前念已是,到了这步田地,就后念不起,当体即空即净,一切便无不成就了。 你们求气脉,只要如此修去,气脉自然就来,不要给气脉骗了。身上任督二脉通了,可以长生不老。你的心性愈定,气脉自然就愈通,有何稀奇?气脉动了,就糊里糊涂跟著气脉走,那不是个大笨蛋吗?虽曰“坦然而住”,但念头还真有所住吗?别忘了金刚经有言:“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当如此住,不住而住,住而不住。 现在开始,我们修这个心地法门。我讲的话都是如“筏喻”者,如鸟掠长空,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听了,记住了死死地放在心里,那你又中毒了,你只要有一句话留在心里中,此心已经被搅乱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未来何足挂怀;心无所住而生其心,心无所住是悠然而住,无为而住,无所谓住与不住。不要以为自己打坐,是在修道,那是自欺欺人,终无所得,这又何苦呢? 坦然而住 (行香时,师将香板一拍)开示云: 何谓打七?为什么要打七?就是把自己无始以来的心念、杂念、乱想、妄想,通通打下去;怎么打法?那就是“ 坦然而住”!没有另外一个方法可寻。你要把它空了,那又加了一个方法了,这是头上安头,自找麻烦。 此心本来清静,妄想原自虚幻,无所谓真不真、妄不妄,往者已矣,来者渺渺,如此行、住、坐、卧,都放开它,但不刻意驱逐它,也不压制它,坦然而住,这是最初步的办法,最初步也就是最高深的。世间上的道理,最平实的即是最伟大的;最伟大必然平实,有什么花样就都不是了。大家可以边走边站,或急或缓,不著诸相,忘记自己的一切--年龄、地位、钱财、名利,乃至求悟道、求气脉通等等鬼念头,一概丢掉。那么潇潇洒洒坦然而住,一丝不挂,安然行去。但是,你们不要看那么简单,最初的就是最后的;而其中一步步的成就,正如金刚经所说的:“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步步自有不同。 你们现在是刚开始起步而已,先作初步的训练。大家一生中,平常都在忙;不是外形忙,是心太忙,都是庸人自扰,自找麻烦。不要另寻一个安详宁静的境界,当下即是顶天立地,四顾无人,单单一个我,那么自在,那么坦然。如此行、如此坐、如此立、如此卧,不拘任何形式,自然而修,修而不修。你看那个老板!又转头、又乱想,东张西望,好奇得很,好象看戏一样。唉!他此心不能安,所以定不下来,其实,“道在平常日用间”,一点也没什么稀奇的。走(大众行香) 迈开步子,手甩手,两个肩膀放松,把胸襟放开,活动的弧度要大;年轻力壮的、想走快的,就走中间来。转过去啊!虽然在走,却忘其所走,(良久)“啪”(香板击地)这一槌板子之下,众流截断,不但身体定下,心里也安下;站到,却忘其所站;无我,坐也无我,站也无我,如此去体会,我们休息两分钟,要喝水、上洗手间的,方便以后,立刻上座。 学问之道在求放心 (休息后大众上座毕)。师云:有的人腿已盘不住,没关系,放腿。但是,我们常住的同学那就不然,不可马虎。想想世间的功名富贵、男女爱欲等等,什么叫做“感情”、“情绪”的。那些都是废话,都是我们人类妄加形容的名词,其实就是这种“心”在作怪。而治心之学,基本的起步,不管哪个宗教、哪种哲学怎么讲法,老老实实的莫过于孟子。孟子讲的治心之学,那是他的经验之谈,他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中国的文化讲的是学问,不是知识。人嘛!都认不得自己的心,不知道如何做人,因此就要“学”。不懂!向老前辈请教、向同学请教,即“问”,古人勉强为“问学”,改名为学问,那是宋朝以后的事,而唐宋以来,就叫做“道学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