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与死别,伤心断肠时;初次为人母,阵痛难产时。 卧榻辗转侧,不能入眠时;少年好械斗,父母着急时。 内急肚腹痛,寻觅厕所时;全力去竞选,开票落选时。 机车迎面撞,紧急煞车时;犯罪难逃避,宣布刑期时。 沙场百公尺,推进困难时;眷属不和谐,吵闹分家时。’ 在现实生活里面,最难度过的时空实在太多了。像上面说的失约、落榜、生产、卧病、如厕、翻车、判刑、夫妻失和以至生离死别这些痛苦煎熬的时空,几乎人人不能免,结果因此引起漫天的纷争:这个位子是我的,这个东西是我的,这块地是我的,你不能动;你没有时间跟我谈话,你迟了二分钟误了班机,你未能及时上船而逃过了一场海难,捡回一条命……现实生活里的人生,真是一种空花水月的人生;现实生活里的时空,也是一片空花水月的时空: (一)空花人生──在花开花谢的时光里,人会悠悠忽忽的老去,今年的花与去年的不同,今年的我也已经不是去年的我了。就像下面几句诗说的: ‘今年花似去年好,去年人到今年老。’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二)空水人生──这世上只见千古流漾的水光,不见千古不灭的色身,举两句诗来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新人非旧人,年年桥上过。’ (三)空月人生──一团明月照千古,可是在现实人生里,有谁能像月亮一样长存不灭呢?其月亮也有圆缺盈亏的时候。古人曾经一再感叹这种人生的无常易逝: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照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现实生活里面的时空,是如空花般旋开旋落的,是如水月般如幻如影的,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听讲,时间一到,我们就要各自离去,所有的灯会熄灭,所有的声音会消失,大门一关,现在坐了千百人的空间会重归于空虚、寂静。然而我们今天在这里结下的法缘却会随着各位时时相生,随着各位处处并存,世间的一切如昨日黄花,枯萎不再,唯有法缘是永久的,佛理是不灭的! 就像下面这首诗说的: ‘启建水月道场,大作空花佛事;降伏镜里魔军,求证梦中佛果。’ 三.圣者解脱的时空 在佛教里面,有许多修行得道的圣者,他们的心性无恚无染,他们的生活离苦离妄,他们的时空是一种大解脱大自在的时空,和一般众生不同。 例如修行禅定的圣者,经由息心止念而进入甚深微妙的法界里,有时候就能神超形越,‘促一刹那而非短,延无量劫而非长’,不受时空的影响。像近代的虚云老和尚,他在陕西翠微山修行的时候,有一天淘米作饭,在等饭煮熟之前,他就顺便打坐一会,这一坐就在山洞里入定了。等到出定之时,米饭早已霉坏,算算时间,他这一坐竟然坐了半年之久,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了! 佛教里的圣者常常摆脱有限的三度时间,而神游于法界的时空里,他们的清净自性充塞宇宙,无时无刻不在;他们的圆满法身遍布虚空,随地随处安住。日中一食而不饥乏,树下一宿等然极乐,他们的时空是一种‘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的时空。好像懒融禅师,他舍弃了富贵荣华的生活而出家,一鞋一衲隐居深山修行,不问红尘世事;他的妹妹不忍心见他日子过得太困苦,就带了些衣服食物送到他修行的山洞来。懒融看到妹妹送了东西来,也不睁眼,也不讲话,依旧一动不动的趺坐,他妹妹忍不住气从心上起,把衣物往洞里一放就走了。这一走,白云变为苍狗,沧海变为桑田,漫长十三年过去,他妹妹天天挂念着他,忍不住又上山来探望,见了面,懒融禅师还是像石头一样的坐在那里,十三年前送来的衣物还是一动不动的放在那里,灰尘遍布。 元朝的高峰妙禅师也是在山洞里修行的,洞口原有梯子供上下,他爬上洞口后,就把梯子抽掉了,从此绝足不出。当时有些人认为他很可怜,衣服没有换洗,身体不能沐浴,须发无人修剃,没有好食物吃,山洞狭隘得连散步一圈都不容身,既没有人可以倾诉讲话,也没有师友来往。可是高峰妙禅师却能忍人之所不能忍,能人之所不能:他的衣服虽然没得换,可是法相庄严;他的身体没有水可以沐浴,可是身心清净无染;他的须发虽然没有剃,可是痛苦烦恼却连根拔除;没有佳肴珍馐,却能每天禅悦为食,佛法和真理的美味无穷;没有朋友,大自然的树木花草却都有无限的生意,所见无非般若,所缘皆是妙谛,他的快乐是无可言说的。 这些圣者解脱的时空里,有种种逍遥自在,不是我们现代这个物欲流行的社会能企及的。现代人只知道拼命追求物质上的享受和感官上的满足,而忽略了精神上的安谧自在,欲望越多,越是贪婪痛苦,结果徒然陷身在骨岳血渊的魔界而无法自拔,真是可怜。宋代诗人陆游曾经做过一首诗说: ‘身如巢燕年年客,心羡游僧处处家;赖有春风能领略,一生相伴遍天涯。’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