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已溺之蝇,酒匠之死刑免矣;舍将烹之鳖,厨婢之笃疾瘳焉。 拯蝇者,一酒匠见苍蝇投酒瓮,即取放干地,以灰拥其体,水从灰拔,蝇命得活,如此日久,救蝇数多。后为盗通,无能自白,狱将成。主刑者援笔欲判决,蝇辄集笔尖,挥去复集,判之莫得。因疑其冤,详问之,则诬也。呼盗一讯而服,遂得释归。噫,亦异矣哉! 舍鳖者,程氏夫妇性嗜鳖,一日偶得巨鳖,嘱婢修事。时暂出外,婢念手所杀鳖不知其几,今此巨鳖心欲释之,吾甘受棰挞耳,遂放池中。主回索鳖,对以走失,遂遭痛打。后感疫疾将死,家人舁至水阁,以俟尽命。夜忽有物从池中出,身负湿泥,涂于婢身,热得凉解,疾乃苏愈。主怪不死,诘之,具以实对。主不信,至夜潜窥,则向所失鳖也。合门惊叹,永不食鳖。 贸死命于屠家,张提刑魂超天界;易余生于钓艇,李景文毒解丹砂。 贸命屠家者,张提刑常诣屠肆,以钱赎物放之。后临终时,语家人言:“吾以放生,积德深厚,今天宫来迎,当上生矣。”安然而逝。 易生钓艇者,李景文常就渔人货其所获,仍放水中。景文素好服食,常火炼丹砂饵之,积热成疾,疽发于背,药莫能疗。昏寐之中,似有群鱼濡沫其毒,清凉快人,疾遂得瘥。亦鳖报厨婢之类也。 孙良嗣解矰缴之危,卜葬而羽虫交助;潘县令设江湖之禁,去任而水族悲号。 解矰缴之危者,孙良嗣遇禽鸟被获,则买纵之。后死欲葬,贫莫能措,有鸟数百,衔泥叠叠。观者惊叹,以为慈感所致。 设江湖之禁者,县令潘公,禁百姓不得入江湖渔捕,犯者加罪。后去任,水中大作号呼之声,如丧考妣。人共闻之,莫不叹异。 信老免愚民之牲,祥符甘雨;曹溪守猎人之网,道播神州。 免牲者,信大师遇时亢旱,民杀牲请雨,师悯其愚,谓曰:“汝能去牲无用,吾为汝请。”民允之。师乃精诚以祷,甘雨骤降,远近多感化者。 守网者,六祖既佩黄梅心印,以俗服隐于猎人。猎人令守网,祖瞰其亡也,獐兔之类,可放者辄放之,如是一十六年。后坐曹溪道场,广度群品,灯分五宗,泽垂万世焉。 雀解衔环报恩,狐能临井授术。 雀衔环者,杨宝幼时,见黄雀为枭搏坠地,复为蝼蚁所困,取而畜诸笥中,给以黄花,痊乃放去。夜梦黄衣童子拜谢,赠玉环四枚,曰:“我王母使者,荷君济命,愿君子孙洁白,位列三公,亦如此环矣。”后四世贵显。 狐临井者,一僧素无赖,闻黄精能驻年,欲试其验,置黄精于枯井,诱人入井,覆以磨盘。其人在井,遑迫无计,忽一狐临井,语其人言:“君无忧,当教汝术,我狐之通天者。穴于冢上,卧其下,目注穴中,久之则飞出,仙经所谓神能飞形者是也。君其注视磨盘之孔乎?吾昔为猎夫所获,赖君赎命,故来报恩耳,幸毋忽也。”人用其计,旬余从井飞出。僧大喜,以为黄精之验,乃别众负黄精入井,约一月开视。至期视之,死矣。僧盖不知前人得出者,狐之力也,悲夫! 乃至残躯得命,垂白壁以闻经;难地求生,现黄衣而入梦。 白壁闻经者,予挂搭一庵,有人擒蜈蚣数条,以竹弓弓其首尾,予赎放之。余俱半死,惟一全活,急走而去。后共一友夜坐,壁有蜈蚣焉,以木尺从旁极力敲振,驱之使去,竟不去。予曰:“昔所放得非尔耶?尔来谢予耶?果尔,吾当为尔说法,尔谛听毋动。”乃告之曰:“一切有情,惟心所造,心狠者化为虎狼,心毒者化为蛇蝎。尔除毒心,此形可脱也。”言毕令去,则不待驱逐,徐徐出窗外,友人在座惊叹希有。时隆庆四年事也。 黄衣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