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喜欢的这样的题目。晚上回到了家依然没停止思考,所有作品的灵感,都来自于不可预知的某个时刻。我能做的,只是时刻接应这种灵感的到来。 “晓敏,有气质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我问这个刚刚打完半个小时电话还要接着打第二个的女人。 “这,还用问吗?” 晓敏拨电话的手没停,线路接通了。我只好退到一边。 手里拿着纸笔画着草图,半天没画出个所以然来。却听清了那边晓敏的电话业务没有谈成,放下电话时有些悻悻,“兜来兜去的,绕什么圈子。” 然后,显然不大爽的晓敏看到了发呆的我,“你也够奇怪,你自己心里谁最有气质还用问别人?”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去放水洗澡了。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却努力避开的东西被她轻松点破。 也许每个女人心目中都珍存着一本旧帐,在等着某个时刻或者任何她愿意的时刻拿出来跟你清算。 周韪喜不喜欢扫雷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她喜欢的很多东西我都知道。 我在电脑前狂挖三天地雷。 “二百秒,我又刷新了记录。”从初级冲刺到高级,闭着眼都是一片小红旗。 直到于伟力把我拎起来,“阿文,明天交效果图。” 我不知道扫雷对于人的智慧的启发空间有多大影响,反正我连续三十小时的工作获得了客户的认可,也就是那个台湾人的女朋友的青睐。 比较流行的米色装饰风太没新意,几乎已经是时尚的尾巴。我在起居室里启用了粉与灰的搭配。很淡很素的那种粉和着很浅很薄的那种灰,放到一起有种奇怪的温暖和优雅。 就象是多年以前有人穿过的那袭长衣短裙? 设计基本实现了简约舒适的理念,在细微处有些别致的设计,这是我们点石家居设计方面的擅长,利用空间出其不意。 “你的状态有点象三年前刚出道的锋芒了,晓敏的力量吗?” “年轻人多扫扫雷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伟力,只有我知道在内心设计的是一个什么理想。 凡事进入状态就会快速起来,工程验收的日子终于来临。 还是有点莫名的紧张,虽然对那个台湾老板我们言之凿凿,绘蓝色图纸,交金色钥匙。但不知女主人有无新的挑剔。 早早地来到住宅,独自欣赏自己的作品。这为理想的设计,将被他人享用。 “忘了一件事,台湾人说有一幅画要挂在卧室。”于伟力忽然说道。 画框安放到了墙上,我才注意到并震惊不已,以至于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幅画是我画给周韪的,那年参加情人节比赛的获奖作品。 她给取的名字,叫做《今晚的月亮》。 其实画面上没有出现月亮,只有淡淡的柳梢,一个女孩的身影。工笔画,那一笔笔画下来的发丝,绕进了多少情话。 伟力在我身后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他在示意我。可是我已经不用回头了。 “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而且是在我的新居里。”周韪要了杯柳丁汁。她今天穿的是灰色的小衫,上边缀了些闪闪的饰物,有些故意的轻松。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喝了口杯中的水。那个台湾中年人男人的脸在我眼前晃着。 “我知道他会为我选最好的专业装修,看来我要恭喜你的事业进步了。”她继续温文而雅。 “你觉得扫雷好玩儿在哪儿?”这是我一直想找人讨论的问题。 她沉吟了一下,“这个游戏有很多运气在里面,刚开始点开的局面要把握好,懂得珍惜。若是贪婪,就会尽毁,但有时重来又是捷径。” “你喜欢走捷径?”我还是沉不住气了。 她笑了一下,“我能把握的已经不多。我需要的只是一点温暖,就不能奢侈很多的光明了。” “你玩扫雷的哪个级别,记录是多少?”我们似乎能够讨论的,只是这场游戏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眼神中的骄傲似从某处回归回来。 “我只玩高级的。不过,说起记录就很有趣了,我从来就没有扫开过。” 伟力不是多嘴的人,可晓敏还是有办法知道。这就是她的本事。保险公司年度最佳的业绩可不是盖的,连自己家庭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明察秋毫还保个什么险? “点石少了两点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就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晓敏一上车就气势汹汹,全然不顾我苦等她一个小时的辛苦,反正她总有充足的理由延误时间。 “那是我故意做的,本来就是广告作用,写完整哪有现在这么吸引人的目光。是不是?”我顺口胡谄。 晓敏将信将疑地看看我,可能也觉得算个好创意吧。 “你听没听说一个新闻?”晓敏的兴致来了,“就是某人为他的梦中情人设计了一个精美华屋,然后……” 我没再听下去,车行路口使劲地按了两下汽车喇叭。 虽然这丝毫没能盖过亲爱的晓敏在我旁边哗啦哗啦地翻阅陈年旧帐的声音。 只有警察叔叔奇怪地朝我这边观望,大概以为我是他的熟人。昏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