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认识寒山寺,是读了唐·张继的《枫桥夜泊》,诗曰: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张继这个人,在中国的诗史上,远不及李白、杜甫有名。尽管“李杜诗篇万古传”,但张继的一首小诗《枫桥夜泊》,其流传程度不在号称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之下。 程德全《募修寒山寺启》称:“是诗也,神韵天成,足为吴山生色。然咏其地,非感其人,重其德也。”光绪进士叶昌炽在其撰写的《寒山寺志》的第一卷的开头便录下此诗,还斩钉截铁地说:“无此诗,志虽不作可也。” 对于张继的《枫桥夜泊》诗,在日本就是众所周知、家喻户晓,清代著名学者俞樾在《重修寒山寺记》一文中说过:“凡其国三尺之童,无不能诵是诗者。”到今天它仍被编入日本学校教科书《汉文》中。在东南亚、欧美,这些诗句也很受青睐,影响十分广泛。 “ 月落乌啼霜满天”,残月西沉,令人压抑;乌啼凄哀,催人泪下;霜华满天,寒气逼人。诗人一开篇就比兴连用,三管齐下,创设出清冷凄凉的意境,为后面一腔愁绪的抒发做了最恰当的物象铺陈。客观环境愈是萧杀清冷,就能愈能让人产生迷惘感、孤独感,也就愈让人渴望理解和认同,渴望鼓舞和知音。 “江枫渔火对愁眠”,尽管“江枫”曾有“霜叶红胜二月花”的风致,也不能排解我心中的愁苦郁闷;尽管跳动着的“渔火”也具“渔舟唱晚”的流韵,也不能给我以挑战黑暗和压抑的勇气和力量。恰恰相反,我的愁绪却更进一层,愈是想快快入睡,就愈难进入梦乡。诗人于移步换景中巧妙地切入自己的主观情思,拉开情景交融、物我相通的序幕。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夜深人静正是入眠熟睡的时候,可是对于一个漂零在外的、有着一腔愁绪的游子来说面对着江枫渔火,就难以平静,难以成眠、难以入睡。正当诗人辗转反侧之际,寒山寺的钟声响起来了,这钟声给诗人以震撼、也给诗人以安慰。这钟声让诗人眼前一亮:虽然夜深人静,残月西沉,令人压抑;乌啼凄哀,催人泪下;霜华满天,寒气逼人,但钟声不管这些,仍然准确无误向世人报道着旧的一天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就要开始。这钟声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要求有什么回报,没有要同别人交换什么,没有计较别人如何评说,没有患得患失……,它却年年如此,日日如是。我之忧愁同胸怀无比广阔的钟声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今夜无有知音相诉,就让这钟声与我相伴:沉积心头的郁闷烦恼,借它来渲泄呐喊;平时不能张扬的个性,借它来挥洒一番。 古住今来,不少文人骚客进行了解读,传为佳话。有关《枫桥夜泊》诗,同样还编入我国不同版本的中小学教科书中,不少构思奇妙的教案,真的是引人入胜,美不胜收。从古代“夜半钟声”的质疑,到现在欣赏、鉴赏、解读、又解、再解、新解、新解质疑、对话、试论、再论、新探、辨证、纷争以及商榷等佳篇妙趣横生,真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枫桥夜泊>新解质疑》进入了03年苏州中考试卷,真的是魅力无穷。 今天,让我们穿越“时空的隧道”直抵唐朝,探测张继当时闻听寒山寺夜半钟声,写下这首流传千古的诗篇时的心情。在这隧道中,我们定会邂逅张晓风、刘金、陈小奇、张继等有名人物。他们与他们的文章都与古诗《枫桥夜泊》有着很大的关联。 近代作家张晓风《不朽的失眠》,寻找张继为什么会失眠?他当时的心境如何?现代作家刘金的《〈枫桥夜泊〉新解质疑》,有人对《枫桥夜泊》中的“乌啼”、“江枫”、“愁眠”进行了新解,他进行了质疑,驳论文成了当代中学生的学习的范文。 陈小奇《涛声依旧》词——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迫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能否重复昨天的故事,那一张旧船票,能否蹬上你的客船。歌词借用了《枫桥夜泊》中的六个富有诗情画意的意象即“渔火”、“枫桥”、“月落”、“乌啼”、“千年的风霜”、“客船”来表现孤独无助、凄凉忧伤、惆怅彷徨的无限情思。 张晓风追寻诗人的心理历程从而改写了古诗《枫桥夜泊》,而《涛声依旧》的作者陈小奇仅仅活用、引用了原诗的意象、意境,然后根据生活的体验改写了《枫桥夜泊》。只要张开想象的翅膀,我们完全可以将古诗文改写成小说、或议论文,也可改写成歌词等。 当年张继听到寒山寺的钟声时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们不得而知,正如清乾隆皇帝御题《寒山晓钟》诗说:“姑苏城北夜泊船,寒山钟声清晓传。春容断续亦同此,传不以钟以人耳。千秋过客不一况,或听欢欣或凄怆。在悬待叩总无心,此意画师何以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背景与心情,读这首诗作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说明该诗语言晓畅、对比强烈、画面优美、意象丰富、诗意浓郁,能够引人入胜,让有浮想联翩,也正是这首诗篇能够成为千古绝唱的奥妙所在。 “佛视传心如指月,诗人得句在钟声。”诗因寺结缘,寺因诗流传,这成了千古美谈!祝愿苏州寒山寺能够在新的时代里,慈悲济世,弘法利生,闪耀出更加灿烂的光彩!(文/汪祖民) 编辑:明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