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丏尊居士说有一次见弘一大师时,他行李很是简单,铺盖竟是用粉破的席子包的。到了白马湖后,在春社里替他打扫了房间,他就自己打开铺盖,先把那粉破的席子丁宁珍重地铺在床上,摊开了被,再把衣服卷了几件坐枕。拿出黑而且破得不堪的毛巾走到湖边洗面去。 “这手巾太破了,替你换一条好吗?”我忍不住了。 他是过午不食了的。第二日未到午,我送饭和两碗素菜去(他坚说只要一碗的,我勉强再加了一碗),在旁坐了陪他。碗里所有的原只是些莱菔白菜之类,可是在他却几乎是为他慎重而作的盛馔,丁宁喜悦地把饭划入口里,郑重地用箸夹起一块莱菔来的那种了不得的神情,我见了几乎要掉下欢喜惭愧之泪了! 第二日,有另一位朋友制了四样菜来斋他,我也同席,其中有一碗咸得非常的,我说: 我家和他寄寓的春社相隔有一段路,第三日,他说饭不必送去,可以自己来吃,且笑说乞食是出家人本分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