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交通局之后,把他分配在第三车队任车队长,仍然干他的老本行。三个月之后,交通局就开始对他“整党”,给他定的罪名是“不够党员条件。”每天大会批小会斗,交通局党委研究决定给他定的处分是:“回家缓登一年。”当时交通局领导班子中的八位成员,有六位举手通过,其中一人是顾伯伯的亲戚,弃权。还有一人良知未泯,不忍心迫害无辜,也表示弃权。就这样,顾伯伯又被”打回原形”。
顾伯伯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找到县委王峡林。其时,王某已经通过关系,调到人大去了。商业局继任的局长李某,是由王某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由于受到王某临走时的“关照”,对顾伯伯继续实行“打压”。王峡林要求局长李某,把顾伯伯调至蔬菜办公室任主任,李某口头上答应,并且把该单位的钥匙已经发给顾伯伯了,只差一纸委任状就走马上任了。可是过了几天,又变卦了。李某找顾伯伯谈话,说重新安排工作,调他到食品公司任经理。此时的顾伯伯,如同人家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哪里还有精力和人争辩。到了食品公司之后,不出他所料,仍然不分配他工作,也没有任何手续,他只好又呆在家里养病。
说起李某,和末学家还有一点渊源。我伯父没去当兵之前,李某和我伯父是同事,关系还不错。上世纪90年代初,我伯父从东海舰队回乡探家,李某已经由商业局调到县供销总社任一把手。那时候,我爸爸是日杂果品公司业务部经理,隶属于供销总社。李某在我伯父跟前承诺,要任命我爸爸做日杂果品公司党支部书记。后来,李某通过亲信找到我爸爸,要我爸爸送一点孔方兄给他意思意思。李某的意思是,既要在我伯父那里做人情,又要从我爸爸那里得“实惠”。而我爸爸平生也是从不喜欢做这些藏头露尾、鬼鬼祟祟事情的“鹰派人物”,我爸爸当时就表示,宁可不干,也绝不会送一分钱。
由于顾伯伯长期受到种种不公正的待遇和身心折磨,早在八二年底,他就患上了癫痫病,先后发作过三百多次,每次发作都折磨的死去活来,牙齿也因此过早脱落,给家庭造成了严重的拖累,给三个子女造成难以愈合的创伤。当时,他的老母亲正瘫痪在床,看到儿子所遭受的残酷病魔,时间不长,便含恨离世。顾伯伯从小丧父,由母亲一个人独自把他和姐姐拉扯长大,在最需要儿子照顾的时候,他非但因为严重的疾病不能尽孝,却让母亲含恨离世。这也成为顾伯伯一生的最大的遗憾。
时光到了92年夏天,某天夜里,顾伯伯还没睡着,听到天空打了三个很响的炸雷,他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就走出门看了看天空。一看,原来睛天万里,如何会打雷呢?顾伯伯只觉得有些奇怪。第二天早上,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大门外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原来是他一个学驾驶员徒弟的父母。正冲着他笑道:“顾老师哎,来向你报喜来啦?”顾伯伯连忙让进家里,苦笑着说:“我都被人整成这样了,哪里有什么喜啊?”那个女的神秘地说:“昨夜天上打了三个响雷你听见没?”顾伯伯说:“这倒是听到了,我出去一看,天空中那么大的月亮,一点云也没有,哪里来的响雷呢?”女的说:“就在这时候,王某家里来了六个阴差,把他带走了,你等着瞧吧,最多不出三天,王某就要走了。你的冤案可以平反了。”原来这对夫妻家和王某是邻居,早在八几年,商业部门经由王某辞退的二十八名员工当中,就有她的老公。而这个女的是开了天目的,能见人所不能见,她亲眼看见来了六个阴差,把王某抓走了。顾伯伯长叹一声说:“要真是这样,那老天也真开眼了。”
就在顾伯伯徒弟的父母向他“报喜”的当天,上午八点多,王某早上从自家的楼梯下楼时,一下子摔了下去,当场昏迷。九点多送到县医院,抢救到下午三点多,王某仍然昏迷不醒。这时县医院不敢承担责任,建议送到南京由专家抢救。县委一边请求南京专家准备会诊抢救,一边派车火速把王某送往南京。就在南京某医院的专家正在忙于准备抢救王某的时候,我县县委又打电话到了该医院:不用准备了,人已经过逝了。原来运送王某的救护车刚出县城不久,王某就过逝了。享年仅五十七岁。应验了顾伯伯徒弟的母亲“不出三天”的预言。
更为离奇的是,交通局参与举手整治顾伯伯的六个党委干部,全部都在五十几岁就送命了,最小的才五十二岁,最大的五十七岁,没有一人活过六十岁。而继王某之后任商业局局长的李某,在五十七岁的时候,也匆匆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据我那消息灵通的姐夫说,李某死的时候,给两个女儿,每人留了十万元肮脏的钱财。而交通局其余两个弃权不整治顾伯伯的党委干部,至今已经八十高龄,依然健在。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