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叶圣陶的深厚佛缘(2)

在丰子恺的安排下,叶圣陶终于有机缘见到了弘一法师。1927年秋的一天,弘一法师接到丰子恺的信,约叶圣陶星期日到上海功德林去见弘一法师,叶圣陶便带着渴望的似乎从来不曾有过的清净心去了功德林。叶圣陶在《两法

在丰子恺的安排下,叶圣陶终于有机缘见到了弘一法师。1927年秋的一天,弘一法师接到丰子恺的信,约叶圣陶星期日到上海功德林去见弘一法师,叶圣陶便带着渴望的似乎从来不曾有过的清净心去了功德林。叶圣陶在《两法师》一文中描述了见到弘一法师的情景:

走上功德林的扶梯,被侍者导引进那房间时,近十位先到的恬静地起立相迎。靠窗的左角,正是光线最明亮的地方,站着那位弘一法师,带笑的容颜,细小的眼眸子放出晶莹的光。丏尊先生给我介绍之后,叫我坐在弘一法师的侧边。弘一法师坐下来之后,就悠然数着手里的念珠。我想一颗念珠一声“阿弥陀佛”吧,本来没有什么话要向他谈,见这样更沉入近乎催眠状态的凝思,言语是全不需要了。奇怪的是在座一些人,或是他的旧友,或是他的学生,在这难得的会晤时,似乎该有好些抒情的话与他谈,然而不然,大家也只默然不多开口。未必因僧俗殊途,尘净异致,而有所矜持吧。或许他们以为这样默对一二小时,已胜于十年的晤谈了。

在叶圣陶的印象中,弘一法师面容清癯,长髯飘浮,回答人的问题总是一句短语,但对人很殷勤,就像倾诉整个心愿。而且弘一法师非常谦虚,曾有位叫石岑的先生撰写有《人生哲学》一书,向弘一法师请教一些关于人生的意见。弘一法师却虔敬地回答说:“惭愧,没有研究,不能说什么。”

在见过弘一法师之后,大众一起用午餐。下午弘一法师约定了要去见印光法师,说谁愿意去可一起同去。叶圣陶因为很早就知道印光法师是净土宗的大德,并且见过印光法师的文钞,也跟着弘一法师去了。一起同去的有七八个人。他们决定不坐人力车,步行前往。叶圣陶在《两法师》一文中描写了弘一法师步行的身影:

弘一法师拔脚就走,我开始惊异他步履的轻捷。他的脚是赤着的,穿一双布缕缠成的行脚鞋。这是独特健康的象征啊,同行的一群人哪里有第二双这样的脚。惭愧,我这年轻人常常落在他背后。我在他背后这样想他的行止笑语,真所谓纯任自然,使人永不能忘,然而在这背后却是极严谨的戒律。

叶圣陶与弘一法师的交往并不多,由于他与夏丏尊是儿女亲家,有机会在夏丏尊那里看到许多弘一法师的书法,他还专门写过一篇《弘一法师的书法》的文章,其中对弘一法师的书法有不少评价:

弘一法师对于书法是用过苦功的。在夏丏尊先生那里,见到他许多习字的成绩。各体的碑刻他都临摹,写什么像什么。……

艺术的事情大都始于模仿,终于独创。不模仿打不起根基,模仿一辈子,就没有了自我,……从模仿中蜕化出来,艺术就得到了新的生命。不傍门户,不落窠臼,就是所谓独创了。弘一法师近几年来的书法,可以说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就全幅看,许多字是互相亲和的,好比一堂谦恭温良的君子人,不亢不卑,和颜悦色,在那里从容论道。就一个字看,疏处不嫌其疏,密处不嫌其密,只觉得每一画都落在最适当的位置,移动一丝一毫不得。再就一笔一画看,无不教人起充实之感,立体之感。

在弘一法师圆寂之后,叶圣陶在《谈弘一法师临终偈语》一文中,对弘一法师的偈语作了解释:

弘一法师临终作偈两首,第二首的后两句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照我的看法,这是描绘他的生活,说明他的生活体验:他人世一场,经历种种,修习种种,到他临命终时,正当“春满”“月圆”的时候。这自然是“好好的死”,但是“好好的死”源于“好好的活”。他临终前又写了“悲欣交集”四字,我以为这个“欣”字该作如下解释:一辈子“好好的活”了,到如今“好好的死”了,欢喜满足,了无缺憾。无论信教不信教,只要是认真生活的人,谁不希望他的生活达到“春满”“月圆”的境界?而弘一法师真的达到这种境界了。他的可敬可佩,照我不参佛法的人说,就在于此。

叶圣陶还根据弘一法师的临终偈颂的意思,作了四言两首诗歌缅怀他:

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