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家长说,儿子学到的第一是静定,第二是生活规范,第三是开放式思维。静定是基础,教会你差别取舍的能力。面对外界,会不会放弃你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这里的教育还体现在一些细微的方面,比如“虎皮鹦鹉”这个词,电脑是点对点一下子查到了,而辞典要经过什么科什么目,对同类鸟群也有了解。 小小一个学校,汇聚各方师生。据说,这里选取学生的标准特别严格,不但要通过考试和面试,还要对家长进行面试,选取学生还要看家长的价值观,太世故的一概不收。 就连七都镇上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很多关于大学堂的事。“的哥”许刚有些自豪地说,一般人进不去太湖大学堂,但他已经进了很多次,大多都是送家长和学生进进出出,“听说南老师自己出钱资助边远地区的孩子到这里读书。这里的学费很贵,听说每学期8万元,但还是有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 尽管首批学生毕业,大多考上了国内外知名中学,打消了家长们之前“孩子能否适应现行教育”的忧虑,但孩子们连同这所学校以后的路,依然等待着时间的考验。 饭桌上的谈笑风生 对于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南怀瑾先生很无奈,常说自己是“陪吃饭,陪聊天,陪笑脸”的“三陪老人”,但依然以慈悲、和善相对。 定居七都镇后,南怀瑾的饭桌成为太湖大学堂的中心。 随着南怀瑾年纪越来越大,想见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得不有人把关,甚至后来连他的子女也很难见到他,一般人也就不容易成为他的座上客了。有些人来这里静修打坐,也有些人来问神通、问运气,甚至慕名而来,为了跟他合影。 查旭东能体会到南怀瑾的无奈,他说,南老最后定居七都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找南老的人实在太多,他必须去一个相对僻静又不能距离大城市太远的地方,而被赵朴初视为“太湖禅林”的七都镇,最终成为南老心目中的传承文化之地。 人民大学博士生小王记得,那天大学堂给大家免费提供了一顿不错的晚餐,有当地清蒸鱼之类的。吃饭的时候,已经讲过课的南怀瑾又被人搀扶进来,和大家一起聊天,“他抽了几根烟,和大伙天南海北聊,说起古文诗词都是信手拈来。感觉他说话不拘一格,直言不讳,比如,说起现在一些文件套话连篇,没有味道,而过去文学上的一些表达方式却很精美,典故用得也好,可以借鉴。” 他敢于“自我解剖”亦让人印象深刻。2006年8月4日,大学堂开建不久,他专程来上海,为媒体人讲过一堂《中国传统文化与大众传播》。他甚至提到了抗战时期,自己在四川《金岷日报》做代总编辑时,一件一辈子忏悔的事情:“有一天凌晨三点半,发现版面还缺一块,投稿的文章一篇也选不上。我临时想了个办法,登了个征婚启事,我就是那个小姐,什么日本人打来了,我是杭州人,逃难到这里,家破人亡,谁要娶我,什么条件……结果不得了,一千多封信……社长回来对我笑:‘你犯了一个错误,恃才傲物……我看你怎么下台。’我后来想办法,又登了一条广告,说这个小姐到重庆,不慎坠落到江里,死掉了。”南老随后说:“做新闻事业、做出版业,不能马虎,不能忘记自己是个文化人,文化人对社会的道德,对自己都要负责,不能玩花样。” 就在这次演讲后不久,在太湖大学堂的饭桌上,南怀瑾和一个团队的来自12个国家的25人,谈起人生。他说:“知识分子要做什么?知识分子要做出事业来。但是现在绝大多数人做的不是事业,他们只知道赚钱。中国文化对‘事业’的定义很艰深,《易经》有云:“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也”。像现在随便开个公司赚点钱,那只能算作职业。真正的事业,是为‘天下之民’的利益干的,否则都是职业而已。因此我们为何要修炼?为何要反思?我们就是要追求并非只为了生活,而要追求生命更深层次的东西。” 记者问遍采访中所有认识南怀瑾的人:“南老怎么看待对于自己的争议?”答者均为之一笑:“先生不以为意。”甚至,他早有所料。在他多年前所作《狂言十二辞》中,这样写道:“以亦仙亦佛之才,处半人半鬼之世。治不古不今之学,当谈玄实用之间。具侠义宿儒之行,入无赖学者之林。挟王霸纵横之术,居乞士隐沦之位。誉之则尊如菩萨,毁之则贬为蟊贼。书空咄咄悲人我,弭劫无方唤奈何。”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