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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蓝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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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着就会有梦想。我和Y的梦想是共同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蓝色小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与Y结缘纯属天意。那是大三期末大考前,休闲了近一学期的学子们开始为学期末的“六十分万岁”冲刺。因为尽管玩昏了几个月,但关键时没一个人糊涂。大家心里清楚得很,娘老子紧衣缩食供自己上学,假期正是他们眼巴巴盼着成绩单“蓝天白云”(白纸蓝字)的时候,如果里面夹了红(59以下的分数穿红衣),那是无论如何担不动双亲沉甸甸的目光的。好在从独木桥挤进大学校门的没一个孬种,埋下脑袋囫囵吞枣地拼它十天半月,基本都能“万岁”。
   
  因此吃罢晚饭大家都夹书挎包从四面八方往教室挤。大学的教室对学生是不固定的,除了课程表上安排定的时间外,其它时间不论班级年级院系的学生随便落座。流动教室利用率高,平时倒也宽宽松松,但一到大考前座位就偏紧。晚饭吃迟了来,转遍各栋教学楼的每一层教室找不到位置是常事。于是“占位”就因时而生。白天瞅准了哪个教室几时后没课了,到时间赶去塞只书包到该教室的某张学桌的柜肚里,就算向后赶来的同学无声宣布本学桌“有主”了。
   
  因此我就和Y占到七号楼202室后排中央的同一张课桌上。起初双方互不介意。流动占位,身边的人换来换去是常事,互为过客而已。但时间一长互相发现对方都占了“固定位”(放两本闲书或者破书包什么的在柜肚里,大考前固定占有),而且复习的内容都是不同老师教的同一门课程,才知道都是同系同年级、专业不同但相近的同学。于是相互有了了解的愿望,只是碍于年轻人的羞涩,仅限于目光的游离关注而已。
   
  真正触发接触渴望的是一次偶然的感动。一日吃罢晚饭,因为遇到外系老乡的唠嗑,到教室迟了些,路上为自己将少在教室“泡”半小时而浅浅地懊恼。赶到教学楼二楼转弯口,猛发现Y正在自己前面走着,心中的懊恼全除,充满没有因唠嗑而耽搁“有意义的时间”的欣喜。我的脚步随悸动的心脏颤颤的向前移去。Y到了教室后门突然停下脚步,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她悄然靠近嵌在教室后门上的玻璃窗口,抬起后脚根,往教室后排的中央处望去,肯定是受到空位的影响,她的眼神立马失去了许多光泽,迟疑中转身迈向教室的脚步也一改之前的轻盈,变得迟缓凝滞。
   
  我的心脏象一下子被充盈了热气的气球,燥热从心脏迅速向全身散去。我移步到走廊的黑暗处,看着熟悉的倩影挪进教室,思绪中有一种找到多年日思夜梦的心仪之人的感觉。我一次次深呼吸,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然后“若无其事”地迈进教室,迎着Y炽热的目光,款款地走到旁边落座。
   
  手捧着书本,可是每个文字都不安分地在眼前跳跃,跳跃的文字堆积成Y靓丽的倩姿:Y的身材算不上丰姿卓越,但婀娜的体态下跳动着青春的活力;她的皮肤算不上细腻,但红润的皮肤上浸透着健康的光泽;她的眼睛算不上水灵,但一翕一合间表露出对人间风情的善解。尤其是“丹唇未启笑先闻”的桃口朱唇,很难跳出异性的视线。
   
  于是晚上的自修,成了我日复一日的企盼。每天我早早地吃过晚饭、洗完澡,确信头发一丝不乱身上一尘不染后,匆匆地赶往教室,与同样早早落座的Y一起复习到教室熄灯散伙。
   
  有一次晚上我赶往教室,发现里面挤满了听讲座的人,这才想起早晨走廊黑板上出的讲座安排通知。我的心一下子凉了:Y肯定被迫转移到新的教室,我到现在连她的姓名和班级还不知道呢,这下我们岂不散伙了?不甘心的我一个一个教室去找,终于在四楼尽头的教室后排找到了她。我夹着书本走进教室,“漫不尽心”地挨排找着空位,希望最好能在她的身边有一个空座。可是当我找到她的身后时,整个教室包括她的身边座位全部“有主”。正在我懊恼迟疑时,Y将身边柜肚里的一只空书包拿出塞进自己的柜肚里,惊喜的我连忙询问“旁边有人么?”Y红着脸摇摇头,我赶忙蹭进去落座。
   
  于是,我们有了相互间的问候和学习交流。我终于知道,她是N市人,在我们本系本年级的师范二班学习。
   
  时间长了,我的“反常”首先被同舍的张兄看出,因为过去他每次晚自习前都喜欢和我先侃一会儿,现在却找不到人侃了,加之两次晚自习到教室找我勘校学习笔记,均发现我抛开同班弟兄在不同的教室和相同的“靓妞”挨在一起,自然“顿悟”,于是从我可怜兮兮的饭菜票中“敲”出“保密费”后,套着耳朵提醒我:小子有眼力,赶快下手,没让别人抢了先。
   
  坐着说话自然不怕闪了腰,做起来哪那么容易!如何“发展”又成了我头疼的事情。何时挑明?如何挑明?她会答应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对于中学以来见了女孩就脸红的我来说,不亚于当初考大学的难度。左思右想,最后只好采用递纸条的办法。一日我先洗澡后吃晚饭,饭后乘没人直奔教室,象做贼似的将写好“可以出去散散步吗?”的便条夹进Y要复习的书中,惴惴不安地等待Y的到来。当Y灿烂的面容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我象被抓住手腕的窃贼,将头深深地埋进书本里,屏住呼吸注意旁边的反应。身边的书在翻动着、翻动着,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口,本能地将脸扭到另一边。就在我手足无措时,一张我熟悉的便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肘边,在我写的字下边,出现几个清秀的字:可以,你先出去。
   
  我的心一下子沸腾起来,激动得要喊“万岁”。我迅速的整理好书包离开教室,来到直对教学楼正门的柳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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