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记述虽然粗略,但据此可推知,迦陵曾两次驻锡京都(今北京)柏林寺,第一次是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第二次是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计4年余。因柏林寺毗邻雍正潜邸雍王府,所以迦陵与胤禛的结识与交往,即始于此时。 康熙五十五年,迦陵以禅宗付法传人身份主席柏林寺,其法事活动除开堂演法外,还继主集云堂,編著刊印佛家内、外典籍,已知的有《宗鉴法林》、《是名正句》、《宗鉴指要》、《杂毒海》、《宗鉴语要》数种。其中《宗鉴法林》72卷、《是名正句》8卷与《杂毒海》8卷,后来收入日本《续藏经》⑥。据《宗鉴法林》书前《凡例》言:“是书之会集也,始于壬辰(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春。在塞北之法林寺。其镌板讫工也,于甲午(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夏,在京师柏林[寺]之宗鉴堂。今题曰《宗鉴法林》,识地也。”又曰:“是书初刻于京都,公案二千五百有零。二刻于理安[寺],复增入一百五十余则,共成二千七百二十则。”据上引可知,迦陵法师的大部分著作,都成书或刊印于杭州的理安寺和北京的柏林寺。 今天在北京大觉寺,藏有迦陵編著的木刻书板5种,分别为《宗鉴指要》(1卷,佛鉴序),《宗鉴语要》(1卷,侍者如纶编),《宗鉴法林》(原为72卷,间有散佚,尚存68卷,集云堂编),《是名正句》(8卷,略有散佚,宗鉴堂编),《杂毒海》(8卷,间有散佚,诗集,京都佛泉嗣祖沙门性音重编)。这些书板,应是迦陵主持柏林寺务时(康熙五十五年至五十八年)所镌,其中《宗鉴法林》、《是名正句》、《杂毒海》为重编重镌(按:以上三书此前在杭州理安寺曾刊印,并被编入日本《续藏经》中),而《宗鉴指要》和《宗鉴语要》两种,则为新编初镌,内容主要记述迦陵本人语录,还间接记录了雍亲王胤禛的一些法事活动和语录。这两种著作在雍正朝因语涉最高统治者,关碍颇多,所以镌板后,可能一直没有印行。 迦陵聪慧过人,博闻强记,诗文俱佳。他一生著述宏富,除上述5种外,尚有《十会语录》20卷、《宗统一丝》12卷。可惜,因为性音晚年的一些特殊遭遇,他留下的许多最能见其心性的文字,多已不传。 二、自称为“释主”的雍正皇帝 与中国历代封建帝王相比,清朝雍正皇帝崇信佛教的程度,似乎来的更为彻底、更为深刻。他的崇倡佛教,实际上是传统思想中“内圣外王”观念的体现。如雍正五年(1727年)正月,当朝中群臣共庆“黄河清”时,蒙古王公进觐朝贺,要求诵经祈福,帝谕:若蒙古地区因做佛事而人畜兴旺,乃是受我之赐,因为“朕亦是释主”。可见雍正不仅要当皇帝,同时还想当大宗师和大教主。 雍正的佞佛由来有自,他在《御选语录》中谈道:“朕少年时喜阅内典,惟慕有为佛事……”。成年后,他便认真研究佛理,并交结僧衲。当时常去雍王府的有弘素法师、迦陵禅师等。康熙五十一年至五十二年,时年35岁和36岁的胤禛,在雍亲王府举行了两次法会,并进行了“坐七”等活动,邀众僧一起论说佛法。在章嘉的指导下,这位雍亲王通过了“三关”,他认为自己“明白了三身四智之理,达到了物我一如本空的境界,真是快慰平生”。 雍王府与柏林寺相去不远,雍正在藩邸和登位后先后有著名禅师梦庵、迦陵、明鼎、佛泉等主持柏林寺寺务。这些僧人几乎都与雍正有过直接的来往。雍正称帝后,对佛教的兴趣有增无减。但他担心过分崇佛和交结僧人会引起朝野的不满和议论:“恐天下臣民不知朕心者,或起崇尚佛学、轻视政事之疑”。为此,他一度疏远僧人,将潜邸结交的诸僧如弘素、性音等逐往江南,而且自雍正元年至雍正十年,宫内10年未举行过法会,自谓“十年未谈禅宗”。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有忘掉禅学,在与王公大臣的对话中,常常忍不住暗露禅机。雍正帝还写过一首题为《自疑》的诗,诗中自谓是不穿袈裟的野僧,“垂裳”而治,胜过形式上遁入空门的法师:“谁道空门最上乘,谩言白日可飞升。垂裳宇内一闲客,不衲人间个野僧。”
以“释主”自称的雍正帝,有时还直接干预佛教内部事务,如任命主持、扩修梵宇、赐赠僧人封号等,大都亲自过问、圣心独断。他还利用皇权,去调解儒、释、道三教的关系,主张“佛以治心,道以治身,儒以治世”,他认为三教各有其用,也有许多共通的东西,应融于一炉,致君泽民,共助王业。 雍正帝一生参究佛理,佛学方面的著述可谓宏富。他编有《当今法会》、《经海一滴》、《宗镜大纲》、《万善同归集》、《大觉禅师录》、《禅师心赋选注》、《翻译名义选》等佛学作品,撰写了《教程法数》、《圆明语录》、《集云百问》、《拣魔辨异录》、《悦心集》、《破尘居士语录》、《御选语录》等佛学著作,在佛教界和社会上产生了较大影响。⑧作为一代令主,雍正帝沉湎于佛教很深却又不迷失自我,既勤于政事又能搞出这么多佛学著作,历数各代帝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三、迦陵与雍正的交往和恩怨 迦陵法师以一介禅僧,结识并受知于雍亲王胤禛,始于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其原由前文已略略述过:当时雍王府举办法会,胤禛欲召高僧论道,有人举荐了迦陵。可能几番谈辩之后,互觉机缘相契,于是,在雍亲王未登大位前,迦陵便成了雍王府的一位常客。雍正在其后来编写的《御选语录》中,有对迦陵的一段追忆:“……壬辰(康熙五十一年)春正月。延僧坐七(即约请法师们静坐七天),二十、二十一随喜同坐两日(雍正也坐两日),共五枝香(点燃五枝香的时间)即洞达本来,方知惟此一事之理。然自知未造究竟,而迦陵性音乃踊跃赞叹,遂谓已彻元微……”即可窥见他与这位亲王关系之一斑。 在这段时间里,迦陵与雍正除了参究辨难禅理外,是否参与了夺嫡继位的策划和密议,已不得而知,但迦陵在此期间,编撰过《宗鉴语要》(上、下两卷,镌板于柏林寺宗鉴堂)一书,书中以语录体多处记载了雍亲王充溢机锋和隐喻的禅语,对于了解康熙末年胤禛的内心思想,有启示和参考价值。如: 雍亲王千秋,竖如意云:威音那畔不假,炉韝钳锤不假,雕凿裁培,直教遍尘遍刹,无不赖其辉。若有一法过于此,光明过于此,寿量过于此,我此如意端直作如意用。击一下云:今日化为轮王髻中宝珠,照耀四天下去也,为人一一点出。是眼司见,是耳司闻,是鼻辨香,是舌谈论大地人争。敢道他不知,只是不敢承当,未免辜负尊贵。一路只得借此为标准,普令遍法界,一草一木,尽截以为筹,贮于石宝中,以满其寿之量。且道,法界还赴也未?欲知赖及万方,只因化被草木。遂放如意云:不见道,尧舜之君,犹有化在。⑨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