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对诗的渗透,一方面就是以禅喻诗。这是传统的说法,比较笼统。细分起来,有以禅参诗、以禅衡诗和以禅论诗的区别。以禅参诗是用参禅的态度和方法去阅读欣赏诗歌作品;以禅衡诗是用禅家所谓大小乘、南北宗、正邪道的说法,来品评诗歌的高低;以禅论诗则是用禅家的妙谛来论述作诗的奥妙。这是不同的三种以禅喻诗。 以禅参诗 以禅参诗,较早的资料是苏轼的《夜直玉堂携李之仪端叔诗百余首读至夜半书其后》,其中有这样两句:“暂借好诗消永夜,每逢佳处辄参禅。”李之仪,字端叔,有《姑溪集》,其《赠祥瑛上人》诗曰:“得句如得仙,悟笔如悟禅。”《与李去言书》说:“说禅作诗本无差别,但打得过者绝少。”所以他写诗富有禅意。苏轼以参禅的态度读他的诗,是欲寻找字句之外的理趣。徐瑞《论诗》曰:“大雅久寂寥,落落为谁语。我欲友古人,参到无言处。”这里明确地说到参诗参到无言处,就是寻找诗歌那可悟而不可言传的妙处。范温《潜溪诗眼》说:“识文章者,当如禅家有悟门。夫法门百千差别,要须自一转语悟入。如古人文章直须先悟得一处,乃可通其他妙处。”这是说欣赏诗歌和参禅一样,也靠一个“悟”字。禅宗原来是自居教外,单传心印,不立文字的。他们认为“真如”不能用语言文字明白地表达出来,所以常用比喻、隐语或令人警醒的动作去启发人。《五灯会元》里记载的禅师们的语录,大都属于这一类。而参禅的人,则要靠自己去领悟那言外的意蕴,一旦悟有所得,就成正果了。 苏轼等人以参禅的态度和方法去读诗,是因为不满足于诗歌语言之内有限的含义,而欲寻求诗歌语言之外无尽的韵味。也就是不执著于语言文字本身,不死于章句之下。这确实是符合诗歌欣赏规律的。 以禅衡诗 以禅衡诗的代表人物是严羽,他的《沧浪诗话》分《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五部分。《诗辨》集中阐述了他的诗歌理论,他对此十分自负,在《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中说:“仆之《诗辨》乃断千百年公案,诚惊世绝俗之谈,至当归一之论。其间说江西诗病,真取心肝刽子手。以禅喻诗,莫此亲切。是自家实证实悟者,是自家闭门齿破此片田地,即非傍人篱壁、拾人涕唾得来者。李杜复生,不易吾言矣。”这段话标举了以禅喻诗的旗帜,指出了自己理论的针对性,是理解其《沧浪诗话》的一把钥匙。严羽把诗划分为汉魏晋盛唐、大历以还、晚唐三个等级,以比附禅家的大乘、小乘、声闻辟支果三个等级。他说:“禅家者流,乘有大小,宗有南北,道有邪正。学者须从最上乘,具正法眼,悟第一义。若小乘禅,声闻辟支果,皆非正也。论诗如论禅:汉魏晋与盛唐之诗,则第一义也。大历以还之诗,则小乘禅也,已落第二义矣。晚唐之诗,则声闻辟支果也。”“看诗须著金刚眼睛,庶不眩于旁门小法。”“入门须正,立志须高。以汉魏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 这些话既衡量了历代诗歌的高下,也指出了学习诗歌创作取法的标准。严羽认为江西诗派、永嘉四灵以及江湖诗派的弊病,就在于取法不高,未得大乘正法眼。严羽以禅为喻,旨在强调盛唐以前和大历以后诗歌的差别。(信息来源:香港宝莲禅寺) 编辑:明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