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度到中国,经历了悠久的时间与广大的空间,僧人“食”的来源、形式、内容、时间、次数乃至执事人,已有了改变,但小小的一钵里,盛满的永远是十方的护持与僧人的自省,在一粥一饭、一饮一啄间,不断地提醒着每个时代的僧人。
饮食,是生物维系色身的要件之一。一般人每日尘劳奔忙,最低限度的目标便是求得衣食温饱,如果能吃饱穿暖后,最好还能吃得好,穿出地位;对出家僧人而言,要能专心办道,首先也是必须安顿色身,但佛陀教导比丘将食物视为“药”,只是以食物治疗饥病,滋养色身,长养慧命,不可恣意贪食。
原始佛教时的僧人以乞食为生,在律藏中关于“食”的规定非常多,都是佛陀依着当时的情境而加以制定的。佛教传入中国后,为适应民情风俗,中国僧人食物的来源、形式与内容,就产生了另一番新的风貌。
农禅生活自耕自食 菜根香,佛门悲心长
比之原始佛教的饮食,中国佛教最突显的是“素食”。在佛世时,僧人既是乞食,居士供养什么,比丘就接受什么,因此佛陀并未禁止僧人食肉,除了象肉、马肉、龙肉、人肉不得吃,其余肉类,只要不见杀、不闻杀、不为我杀(三净肉),皆可接受(见四分律)。
而大乘佛教是严禁肉食的,《梵网经菩萨戒本》即指出“不得食一切众生肉,食肉得无量罪”;《涅盘经》中也说“食肉者,断大慈种”。以慈心戒杀素食,正是悲悯众生、长养大乘慈悲的表现。
中国僧人素食也和笃信大乘佛教的梁武帝有莫大的关系。公元五一一年梁武帝召集诸沙门立誓永断酒肉,并以法令公告,违者严惩。由于帝王的推动,加上中国寺院自耕自食,广大的庄园提供素食来源,这项教团改革,收到极大的成效,直至今日中国佛教僧团仍坚行素食。
以往的寺院经济普遍贫困,加以僧人勤俭,腌酱特多,每日斋饭,除中午一餐吃饭外,多半食粥,佐以陈年腌菜。现今台湾拜经济成长之福,僧人的饮食也随著转变,诸如素食人口快速增多,素食馆相继设立,素食制成品种类多样化了。近几年更刮起回归自然之风,清淡的生食、素食自然成了新时代的宠儿,从健康的角度来看,它已渐渐脱离了宗教的素食了。
二时过堂 食存五观
“过堂”,也是中国丛林中特有的仪制,它在僧伽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早、午斋的过堂,是出家人五堂功课中的两堂。
当云板响起,大众搭衣鱼贯进入五观堂,依序就坐,向上问讯后维那起腔,大众齐唱“供养偈”,供养十方三世一切诸佛,面对充饥养身的食物时,僧人再度提醒自己,不忘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要追随先圣先贤。早斋唱“粥有十利,饶益行人,果报无边,究竟常乐。”午斋则唱“三德六味,供佛及僧…… 若饭食时,当愿众生,禅悦为食,法喜充满。”
接著维那师呼僧跋后,大众便开始用斋。丛林过堂多使用碗盘,少数寺院使用钵,碗盘皆有一定位置,不得恣意摆放,添汤加菜由行堂服务,也不得出声、恣动。在饭食中须心存五观(一、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二、忖己德行,全缺应供;三、防心离过,贪等为宗;四、正事良药,为疗形枯;五、为成道业,方受此食。)并摄心用功,或持佛名号或参“吃饭的是谁”。末了,大众唱结斋偈“…… 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 当愿众生,所作皆办,具诸佛法”,感念信施护持,回向众生皆得圆满。
整个过堂是一个安静的用食过程,住持和尚如有事便会在此时向大众宣布,称为“表堂”。每月初一、十五或特殊节日便加菜劳众,或有居士斋僧布施也加菜。
中国佛寺通常在大殿外右侧会设个小小的施食台,体恤饥困的众生。它是根据佛经中“旷野鬼神众”及“罗刹鬼子母”的典故而来,大众过堂时,都由一僧人负责出食,将七粒米或指甲许的面条,透过观想及大众的加持,施食给众生,愿他们同得饱满并去除悭贪。
简朴的丛林用斋,象征的是高远的智慧与宽广的情怀。
持午不易 提供药石
佛制僧人日中一食、过午不食,中唐以前中国僧人皆严格持午,渐渐地,也如同乞食一般,经过时空的演变、适应而被放弃了。因为中国地理的南北幅员广阔,加上僧人的自耕自食,劳动量大,僧人终于放弃传统的佛制,寺院正式提供晚餐,称“药石”,药石皆吃粥,也称“晚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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